松风赏月
文 | 牧夫 画 | 孙立鹏
他离我们太远了。远的让我们不知道他曾经辉煌的存在。现在的我们要想了解他,需要花一定的功夫到有关的词典里去寻找。
他离我们太远了——他所研究的学术领域——理学和易学。
其实,他离我们也不过一千年多一点。在中国有文字记载的五千年的历史中,这算长吗?
其实,他所在的那个年代,已经够热闹的了,现代的我们还在消费着他那个时代的热闹,并为那个热闹的时代而热闹着。
那个时代,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欧阳修,也有熙宁变法的王安石;有“高处不胜寒”的苏东坡,也有砸缸救人的司马光;有风流倜傥的宋徽宗,也有风情万种的李师师……后来人之所以记住他们,是他们对后来人具有的审美和娱乐心理的需求。而对一位理学家、易学家、哲学家、教育家,他们找不到审美的心理需求,自然不会把他记在心里了。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的,我们不应该给这种淡忘找任何理由。
他又离我们太近了——他的精神境界和人格魅力。
他是松。
他是治学严谨的大学者。他弟子三千,“伊川书院”讲易学、讲理学、讲哲学。他的著述及其哲学思想,在中国哲学、易学、宋明理学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与张载、周敦颐、程颢、程颐并称“北宋五子”,而居之首。他清而不激,和而不流,“故贤者悦其德,不贤者服其化”。被后来人康熙大帝赞为“学达性天”。他以自己的修行实践和人格魅力向世人展现了“内圣外王”的圣贤气象和生命境界。
他是风。
他厚以待人,是一位墩厚而又亲和的长者。他一身道装,赶着吱吱呀呀的小牛车向我们走来。“小车行处人欢喜,满洛城中都似家。”听着那吱吱呀呀的声音,洛阳城的百姓们出门相迎。和他道家常、话里短,把姑嫂的纷争,儿女的隐私,都向他道来。他们需要他的指点,他们称他为“家先生”。
他是月。
他是一位终身不“仕”的大儒。他一身布衣,在伊川的“安乐窝”里,把茶泡好,等着苏东坡、司马光们的到来。他与当朝宰相富弼是至交好友,有机会,也有能力去做很大的官,仁宗嘉佑及神宗熙宁初,曾两度被举荐,他都以身疾而拒绝。他身居陇亩,在“安乐窝”里和鸿儒们酌古论今,醉酒吟诗。
他——邵雍,集儒、道、释于一身,与松同立,听伊水,赏弦月,而诗出:“清风兴况未全衰,岂谓天心便弃遗?长具斋庄缘读易,每惭疏散为吟诗。人间好景皆输眼,世上闲愁不到眉,生长太平无事日,又还身老太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