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你不能脱下月亮的袜子

夜景 瓦兰 月亮的脸很乱，马匹慌乱   地挤在一起，人和动物的残骸   在河岸上燃烧，树叶飞起来   春天化为灰烬   推开窗，黎明的鱼群睡在天空   在大海阴暗的深处   寒流钻进居民的脚趾   你不能脱下月亮的袜子   阴影 瓦兰 村里人戴着狐皮帽子，围坐在灯下 屋外，大雪飞扬 他们猜测新生婴儿和雪的关系 并议论他给村庄带来的吉凶 直到后半夜，孩子还未出生 大雪把村子埋掉一半 村里人渐渐不安 他们焦虑的脸渐渐碰到一起 诗人瓦兰，是上世纪60年代出生的诗人。苛刻一点说，他的写作几乎没有特别的热闹过。只是在世纪之交的几年里，有那么一阵比较引人注目。进入新世纪第二个十年后，似乎有所沉寂，不大能够看到他的诗作了。虽然如此，他还是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也留下了一些让人难以忘记的甚至是可以称得上他的代表作的诗，比如这首《阴影》。 我写诗是为了追求一种自由精神。我在写诗时获得一种自由精神。 只要我活着，我就一直写诗。诗歌并不直接传递知识和常识；也非日常可语。  从1979年至今，我从未停止过写诗。写诗时，我感到真正的自由。  我欣喜，并不影响我有时表达生命的忧伤，也不会影响现实中的我的生活。  1993年，我出版的第一本诗集《风居》在全国各地书店卖得非常好，三个月就全部销完。  正是在最得意的时候，我停止发表我的诗，我突然对自己的作品产生怀疑。我需要重新思考。  我渴望写出新的东西。渴望摆脱思维的惯性和写作习惯。我突然对熟悉的一切保持警惕。  从1994年到2001年，我写了很多新诗，由于得到诗人程尚的认可，我又开始发表我的诗。  没有他的鼓励，我不敢出版我的新诗集。新诗集共六卷；每卷约三百页； 有短诗；长诗；诗剧。现在主要看第一卷的销量，才能确定其他五卷的出版时间。  对于这些作品，我依然产生怀疑，不敢确定它们到底有什么价值。但是我在写诗的过程之中，我获得了生活的真实感，也意外地获得了很多东西，它们甚至改变了我的生活。  为此，我感激诗的守护神。  我只表现一个主题：生命。我唯一关注的只有生命以及生命的想法。  我没有更多的精力表现其他重要的主题。  由于我对现实世界的一切持怀疑态度，因此，在现实世界里，我无法获得真实感；而在诗歌中，我可以获得一种真实感。这一点也是我一直写诗的原因。  在叙事年代里，我怀念抒情时代；工业社会的发展，不仅改变了人类生存的环境，也改变了人类的叙事方式，但是我只能用诗歌创造另一个更美的世界。我怀念一切美好的事物，把诗写得很美，力图恢复它的抒情本性。  我的诗描述了一些大地上应该出现的却从未出现过的景象。  我的诗中没有自我；我从不写个人的事情；  我认为现实生活中，个人那点事情很琐碎，不值得写进诗里，也没有诗意。  我关注更多的生命的自然状态，个人只是这个状态下极小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