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喜欢上了喝咖啡,于是经常有事没事就烧一壶水,然后满怀欣喜地给自己泡上一杯。
其实以前我并不十分喝的惯这苦味,桌子上摆的也多半是红茶绿茶或者决明子跟玫瑰。我并不深谙茶道,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不过是带着天生的散漫和随意,来过自己的清闲日子。不过后来我渐渐觉得,也许只有尝够了寡淡,才更能入得了苦味,才能从百草荒芜的深处品尝出真正的甘甜来。
生活该当如何,你我根本无计可施。
就像风会来,雨也会来,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在包里多放一把伞。
我看了很多人的博客,大多都是在讨论有关生活的细枝末节。比如终于等到自家院内的满桃树花开,比如跟菜场的阿婆讲价终于又省下了两块。
仔细想想,忽然觉得现下自己的身份真是尴尬,空有抱负,一事无成,来到这座城市多年却尚未真正融入其中,于是暂且招呼自己为“异乡人”。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了南海,一轮明月,和一条客船。
有个熟悉的影子站在甲板上,正隔着茫茫的山水一笔一划地给我写信。我以为那人应该是王先生,后来转念想想,怎么会呢,他如今已置身缅甸的热带雨林,才不在海上。
前阵子我读了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她真能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异乡人”了,不过在她的书里却很少能够找到抱怨生活的字眼,她似乎总是能够从绝望的境地里找出几分慰藉,给窘迫的生活添上许多的艺术,难怪荷西总是感叹:“真是个充满魅力的东方女人”。
于是我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有朝一日,我也要去撒哈拉,披一件落地长袍,坐在某个沙丘上,放一卷德弗乍克的录音带,一边寻找奇形怪状的风沙聚合的石头,一边等着落日。
我从没觉得自己真正属于某个地方,也从没对任何城市产生过十足的契合感。所有的留恋都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某段故事,一旦关系像纽带一样解开,就又能立刻重新获得自由,像雾雨,像雷电,像满山荆棘。
也许某天,我会垂垂老矣,再也无力走动。不过在那之前,我必定要满怀热情去问候许多陌生又新鲜的地方。冲着对面的山大喊某个人的名字,或者把自己当做蔷薇,在无人的沙地上来场轰轰烈烈的行为艺术。然后最终,风停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by 矜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