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业余画家严民生活过得一帆风顺的时候,一次意外的车祸夺去了他的一条左腿。在严民住院期间,他的妻子昼夜守候在他的病床旁。
数月后,他,肉体的痛苦减轻了,可以支起拐杖在住院部的过道上走动了。但他的两道浓眉却整天紧锁着。
一个阴霾的黄昏,严民趁身边无人之际,拄着拐杖独自来到院西的三楼阳台上。他朝下观望着楼下的来往行人。良久,他开始踮起那仅有的一只脚,随后闭上眼睛,上身的重心慢慢向栏杆外倾去。
恰逢此时,阳台下出现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双手一摊朝上说:“严民,练手劲啊?”严民一惊!忙缩回身子。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为严民做截肢手术的陆医生。严明尴尬地朝陆医生点点头,然后离开阳台,走回病房。
翌晨,严民又独自一个人出现在阳台上,他的脚微微踮起,身子呈倾斜状。此时,阳台下又出现了他——陆医生!
当日傍晚,严民的妻子被叫到了医生办公室。陆医生表情严肃地对她说:“我要告诉你,不过你要守住秘密,不能告诉你丈夫。”见她点头答应,陆医生接下去说,“我们在严民截下的断骨上,发现了癌细胞。真是因祸得福啊,要不是那次意外的车祸,等迟一二个月检查出来,恐怕为时已晚了!当然,现在他已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一听,又惊又喜。她没有遵守诺言,离开陆医生后,即刻跑进病房,把这个意外的情况告诉严民,两人对视着,都禁不住掉下了欣慰的眼泪……
严民康复了。出院的那天,陆医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保重!”
“放心吧,陆医生。”严民说着,眼眶湿润起来。
严民出院后,把业余时间全都投掷到了画画上。他支着拐杖,走东奔西,拜名师、结画友。夜以继日地画呀画,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坚持下来,他出了名。尤其是他画的那幅代表作《生命》,在一次全国性的残疾人画赛中,一举夺得了金奖。如今在他居住的那个城市里,有谁不知晓有位颇有名气的“独脚画家”严民先生呢?!
一晃10年过去了。
一天,严民刚从外写生回来,妻子便告诉他:“陆医生病危……”
严民一听,和妻子匆匆奔赴医院探望。脸颊消瘦、鬂白如霜的陆医生躺在病床上。他把那双枯萎的手搭在严民的手上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严民啊,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当年你根本没有患骨癌,是我……”
严民点点头,随后附在陆医生的耳边哽咽着说:“陆医生,您……!”
陆医生那只冷冰冰的手松开了。眼睛也永远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