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宽街 第5集
杏依在心底里笑了，她觉得自己小看了顾城北。男人的招数总是比女人多，男人总是觉得女人比自己傻。杏依想我才不会和你一起为自己制造绯闻呢。一个年轻女孩和芃城家喻户晓的明星比肩逛宽街，整个宽街都会惊讶得合不上嘴。杏依自信自己在宽街的名声是干干净净的，她要让自己的名声一辈子都像一杯白水那样清澈透明。顾城北有些尴尬，但是他毫不在意这种尴尬。他用漫不经心的微笑掩饰着自己对杏依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广告做起来，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吧？当然不是。杏依说。杏依略一犹豫，选了四张照片让顾城北看，杏依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简单明朗又高贵。杏依的广告牌在宽街轰动一时。顾城北和歌舞团两个帅气的小伙子充作模特。顾城北穿一件黑色长款风衣，里面照例是白衬衫，打着杏依为他选的那条淡黄色圆点领带，姿态优雅，毫无做作，脸是微侧的，显得鼻梁直挺。最成功的是他的笑容，浅浅的挂在脸上，笑得很有底蕴，又很温暖，看上去神采飞扬大方得体，飘飘逸逸的样子让整个宽街都显得灵动起来。那一年，芃城追求时尚的年轻人都学了顾城北的样子，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杏依站在店门口看，一边看一边笑，她笑那些黑色的男人像一只只乌鸦从门前掠过，整条宽街都被他们染成墨色。好多事情就是在不经意间走入你的生活。就像一个季节的来临，你无法阻止它的脚步。顾城北走入杏依的生活，是那么的不知不觉，那么的自然顺畅。而顾城北又是那种润物细无声式的渗入。没事的时候他就来杏依这里坐坐，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就是那么散懒的坐着。有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市井的事情，说一些即将到来的变迁。比如政府要彻底改造宽街，要把宽街建成现代化的商业黄金街，宽街这些陈旧的老式建筑会成为永远的回忆。顾城北像是在和杏依较劲，很多时候一些话涌到嘴边，他都是生生地吞咽下去。他越来越搞不懂杏依，这个女孩像贝壳类海生物一样，把自己缩在壳子里。虽然有的时候她也会柔软一下，让人看到一丝光亮，但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所以有的时候，顾城北是心灰意冷的，杏依那种无欲无求的状态让他感到绝望。但是绝望过后，顾城北还是想从这块完美的玉石上寻找一条缝隙，有了这条缝隙，才能镶嵌他想镶嵌的东西。杏依和顾城北的相处，是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的。她把自己捆得紧紧的，绳结就捏在自己手里，但是她没有胆量把它解开。更多的时候，杏依把自己当作鸢荷，把顾城北当作陈程。在这样的臆想里，她开始虚构鸢荷和陈程的故事。但是每一次的虚构都无法完成，每一次的虚构到最后都是一张残破的画作。也有的时候，她希望顾城北敝开自己，其实就是一句话或者一个行为，有了这句话或这个行为，她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微笑着拒绝，或者冰着一张脸没有态度，只有那样的情节发生了，她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所以在杏依心里，是期待着那一幕的，不管大幕如何落下，那毕竟是一个结局。有一些日子，顾城北没有来。杏依表面上淡定如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个人已然走进她的生活，突然消失了，仿佛一道见惯的风景被移走，眼前变得空茫一片，心也如同冬日的旷野空无一物。嫣红急得不行，偷偷跑去歌舞团找顾城北。歌舞团早就是半松散状态，解体的消息也从官方传到了民间。好多演员跑出去走穴赚钱，除了传达室有人，整个歌舞团基本上是空的。嫣红满脸沮丧回到店里，告诉杏依她没有找到顾城北。杏依听了先是一愣，之后就脸色大变，质问嫣红为什么去找顾城北。嫣红委屈得不行，先是一言不发，然后就对杏依大声喊叫起来。嫣红说，你心里急，你盼着他来，可你却装得像没事人一样，你这种样子，多少男人都会跑掉，你这个样子，不如出家当尼姑算了。杏依火冒三丈地说，男人是四条腿，他们爱跑就跑，跑了倒也干净，你以后再干这种蠢事，就不要再到店里来了。嫣红的驴脾气也上来了，脸子一甩说，不来就不来，我可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杏依也不拦着，看着嫣红怒气冲天摔门而去，一个人站在店堂里呆愣愣的不知做什么。转天早晨，杏依打开门，看见嫣红低着头站在门前，也不敢看杏依，只拿眼睛一下一下地瞄，两只手不停地搓弄着衣角。杏依故意冷着一张脸不理嫣红。嫣红这才开口道，走惯了一条路，进惯了一扇门，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该往哪去。杏依姐，不要赶我走，我舍不得你。这样说着，嫣红的眼泪就下来了，嫣红说，杏依姐，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到底要让自己苦多久呢。杏依的心抽紧了一下，但却故作平静，她替嫣红擦了一下眼泪说，我不苦，我一点都不苦。没有男人的日子，太阳也会从东边出来，以后不要再去找顾城北，你这么做很傻。整个上午店里都没有客人来，杏依就坐在沙发上喝茶。喝着喝着就喝出了一腔心事。她把头扭向窗外，这一刻她真的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陌生的人群中走出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把顾城北当成一回事，顾城北在她的生活中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在没有顾城北的这些日子里，这个人的分量变得越来越重，越是看不见，越是看得清楚。他的明眸皓齿，他好听的声音，他的神情和笑容，他的那份温暖，都那么清晰地凸现在杏依眼前。这样的感觉让杏依感到恐惧，难道，自己也要像鸢荷一样让自己无路可走吗？
作者简介： 戴雁军，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四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1986年开始文学创作，迄今为止已在《十月》《北京文学》《天津文学》《时代文学》《清明》《莽原》《红岩》《上海小说》《啄木鸟》《特区文学》《青春》等文学刊物发表长、中、短篇小说四百余万字。作品多被《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报刊选载、转载或连载，并被多家出版社收入年度丛书，作品数次获文化部主办的群星奖文化杯梁斌小说奖等多种奖项。出版有长篇小说《大江东去》《高处不胜寒》、中篇小说集《谁是我的替身》《慕尼黑的情与爱》等多部。
长篇小说《盟军战俘》、《大码头》分别入选中国作家协会、天津市作家协会重点作品扶植项目。2017年底长篇小说《在坚硬中柔软》杀青。2000年开始影视文学创作，截止到目前，已有多部作品在中央电视台和各省市电视台播出。
朗诵者简历：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清秋之声》主编，黄土地编辑制作总监，《都市头条》编辑，中国互联网朗诵联盟会员；多家微刊平台实力派主播；能驾驭各种体裁的作品诵读；为微刊平台朗诵作品目前两千余首；配音秀达人；配音秀作品八百余首；温婉清冽的女神音，使作品锦上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