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失去理智时
那时,我是一个人
我只是爬上了山
因为我有时间可打发
可最后被打发掉的
是所谓的“我”和“我的”
“我”和“我的”消失后
我的想法和能力不见了
我,一个空的容器
臣服于神圣意志
啊!还有那无穷无尽的能力
在迈索尔城有一个传统。如果你有什么事,去查蒙迪山;如果你没事可做,去查蒙迪山;如果你恋爱了,去查蒙迪山;如果你失恋了,那么一定要去查蒙迪山。
有一天下午,我没事可做,而且还恰逢我刚失恋,所以我爬上了查蒙迪山。
我把摩托车停好,坐在一块从土里冒出来的岩石上。这里距离山顶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一段时间以来,它是我的“冥思石”。一棵紫色的浆果树和一棵发育不良的榕树顽强地把根扎进岩石表面上一道深深的裂痕里。城市的全景在我眼前展开。
在那一刻之前,在我的体验中,我的身体和头脑就是“我”,而世界是“外面的”。可是,我突然不再知道什么是我,什么不是我了。我的眼睛还睁着,但是我呼吸着的空气、我坐着的石头、周围环境的一切,都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一切。我是清醒的,可是我的感官不起作用了,感官的区分能力就那样消失了。
我说得越多,听起来就会越疯狂,因为在那里发生的一切,超越
了语言。我真的变成了无所不在。一切都在爆发,突破了原有的界
限,所有的一切都进人了彼此。那是绝对完美、超越维度的融合。
我的生命凝固在了那永恒的瞬间。
当感官回到平常状态时,我感觉只不过是过了十分钟而已。但是一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已经过去四个半小时了。我睁着眼,看到太阳已经落山,天已经黑了。我的意识很清楚,可是,在那一刻之前我所认为的那个“我”,已经完全消失了。
成年后我就很少流泪。可是在那里,二十五岁的我坐在查蒙迪山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上,狂喜失心、泪水倾泻,浸湿了整个衬衫。
保持平和快乐的心境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我一直能按我想要的方式生活。我生于20世纪60年代,在那个披头士和牛仔裤的时代,我读了所有必读的欧洲哲学、文学--陀思妥耶夫斯基、加缪。卡夫卡等等。可是,这次我闯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维度。我对它一无所知,只是沉浸在一种全新的感觉里--那是一个精力充盈的、极乐的状态--是一种我从未想到可能会存在的状态。当我那颗怀疑主义的头脑开始运作的时候,所能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我很可能彻底疯了!可是,这一切又是如此美妙,我知道我不想失去它。
我一直没能用语言来描述那个下午发生的一切。也许最好的描述就是:我上去了,但没有下来。再也没有。
我出生在迈索尔。那是南印度一个繁华的城市,曾经的首都,因宫殿和花园而闻名。我的父亲是医生,我的母亲是家庭主妇,我是家里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
对我来说,学校太枯燥乏味了。我发现,想在教室里坐住几乎是
不可能的,因为我能够看出,老师所讲的都是对他们自己生命毫无意义的东西。于是,我,一个四岁的小孩,每天都会让送我上学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