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耀
朗读者:楚歌
拜谒范园,蓄谋已久,屡屡筹划,未能成行。一是觉得很近,随时都能去,二是想着什么时候路过,顺便看看就算了。洛阳周边名胜古迹俯拾皆是,有点漫不经心。
恰逢星期天无事无聊,便在自驾群发帖,召集同行。一个小时过去了,无一人跟帖。也许太早,大家都还没有起床;亦或人家都去过了。也好,一人一车一相机,一访一拜一圣贤,独自前往。
翻过龙门西山,进入伊川县境,迎面有一个奇特的地标标志。有人说像裤腰带,又有人说像圈套。
一人开车,为了缓解秋燥,也为了驱赶寂寞,车里音响开到震耳。但是远山近水还是不由人想起:“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左转,跨伊河,过彭婆。却是“雾霭天,蜀黍地。秋色闲人,怀古独行会 ......。”
范仲淹的雕像矗立在天地之间,昂首挺立,器宇轩昂。宽大的袖袍洒脱飘逸,狂放不羁。翠烟笼罩着有些神秘而幽静的范园。园林依山临水而建,背靠万安山。万安山背面隶属偃师,洛阳特色观赏石牡丹石就出在这里。
牡丹石深藏在万安山的褶皱中,由晶体状的中基性火山熔石随其他岩浆流动混合而成,底色为黑色,石体上均匀分布了很多的或白或绿的晶状体,宛如一朵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而得名。
拾级而上,几位当地的老人家在门前闲坐,或是在聊家常,或是在说古今,不得而知,但看上去惬意悠闲。我恭敬地上前说明来意,老者态度友好,起身放行,随后继续聊他们的话题,视我为路人。
我其实也就是一个路人。
园子里非常寂静,脚步踩在满是松柏落叶的甬道上,我小心翼翼,步履轻缓,生怕惊动什么。林间偶尔几声犬吠鸡鸣,那是守园人饲养的。
环顾四周,今天、目前、当下,这里的游客只有我一个人。
走在郁郁苍苍的柏树林下,脚下的落叶嗦嗦作响,这动静不禁令思绪浮想联翩。一介草民莽撞至此,意欲时空对话,痴想穿越交流。圣贤的忧,其实早已融在“浊酒一杯归无计”中,凝入“醉入愁肠相思泪”里。我就顺手拍下这“天下之乐而乐”六个大字。
范仲淹,字希文,北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和文学家。范仲淹入仕为官四十年,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在州县为能吏,在边境为能将,在朝廷为良相”,他的文采与政治才能同样出色。
大殿的匾额左书:心系天下 ,右写:忧国忧民 。中间:以道自任。
范仲淹一生淡定从容、胸襟博大,他的不朽诗篇《岳阳楼记》更是天下闻名。其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成为千古名句。
我转了一圈,还是我一个人,没有来访者。
只有这尊石俑,默默站在这里迎候春夏秋冬,寂寥地沐浴晨光晚霞。任它日月如梭、时光荏苒,岿然不动。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
踅出园门,一桥跨架小河上,桥上的汉白玉栏杆雕有“景贤桥”字样。这是不是曲水河啊?古书有记载:范仲淹墓背靠万安山,脚蹬曲水河,左九龙山,右龙门山,风水很好。我不懂堪舆之术,面对雕像不远处修的高速公路,我想会不会破坏风水呢?
据说在唐朝,洛阳北邙古墓已满,无卧牛之地。“北邙山头少闲土...堆着黄金无买处”,于是万安山也就成为将相权贵安息的首选。唐朝开元名相姚崇的墓也就在范园东不足一里之处,顺便拜谒去。
路程不远,既来到唐朝政治家、宰相姚崇的墓园。和范园相比,规模小了不少,门前已成为当地农民的晒谷场。大人们忙着晾晒苞米,孩子们则在谷堆上玩耍。
大殿供着被誉为“大政治家、唯物论者姚崇”的塑像。四壁彩绘绘有姚崇为官时的故事。
姚公祠里面住有当地人,墙角搭一简陋的小屋,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和范园一样也饲养着鸡犬。
祠堂出来,和正在晒谷的老农闲聊,他无不骄傲地言道,姚公比范公为官时间长,职位也高。言谈之中颇有得意之色。
我看看天,已经过晌,该回去了。此时,来了一帮骑行者,红男绿女、叽叽喳喳,拍照留念,你推我扛,热闹了一阵子。
一人独坐在车里,从车窗冷眼看去,众人在范公脚下显得蝼蚁般渺小,那个先忧后乐的先贤,在蓝天衬托下显得那么高大。
忽然想起: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