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坐 缆 车丨
作者 :罗光毅 (交谊舞四班)
诵读:李风
(坐缆车对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儿们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我当小孩的那个年代,时间是很自由的,大人是不会逼着我们学这学那的。每天的功课基本上在学校就做完了,下午放学后,回家搁下书包,从家里跑出去和邻里街坊的小伙伴们就玩上了。不等到吃饭时间,大都是不晓得回家的。
那时候,小伙伴们身上几乎是没有零花钱。一旦谁身上有了几分钱,不仅自己要炫耀,也会引起小伙伴们的惦记。只要兜里有几个小钱在蹦跶的小伙伴一出门,一群小伙伴们就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小脑袋一碰撞,立马就会想出把钱花掉的若干办法来。虽说只是几分钱的花销,可在那个年代却有多种的用法,能让小伙伴用得开心玩得舒服。其中,坐缆车就是一种玩法。
我家住在下半城解放西路一条名叫响水桥的支路上,离家不远的储奇门河边有一个客运缆车站。缆车站下面就是过河轮渡的趸dun船,那时候我们叫轮渡为过河船,江对面是南岸海棠溪。这里是进出城的一个重要渡口,每天客流量非常大,熙来攘往十分闹热。坐缆车下行一分钱,上行两分钱。但那时,过江乘客为了节约,下行时一般都不会选择坐缆车,而是沿着缆车站旁边一条弯来拐去的梯坎一路向下走,步行三五分钟就到达趸dun船。只有事儿急的,在缆车站旁边的石栏处看见过河船已经靠上趸船,走路下去就赶不上这班船了,才迫不得已选择掏一分钱坐缆车下去。从海棠溪那边坐船而来的乘客下得船来,有一半左右的人会选择坐缆车上去。这些人大都带着行李,不想爬坡上坎,累得气喘吁吁地进城。坐缆车对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儿们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最初,谁兜里有了几分钱,就会悄悄地叫上一个最好的小伙伴,避开其他小伙伴们,兴冲冲地跑到缆车站,一人一分钱买一张下行票。坐进缆车里,听着缆车嘎吱嘎吱响着,享受着缆车徐徐缓缓滑动带来的身心振动。当下行缆车行至中途与上行缆车错车时,两车厢的人可以近在咫尺地平行相望,那种感觉特别新奇和兴奋。一番体验,一分余钟就宣告结束,余兴未了就得下车。带着不舍的心情出得缆车站来,走过一段满是鹅卵石和河沙相间的河滩路,再沿着缆车站旁蜿蜒而上的石阶屁颠屁颠又跑到缆车站上面去,一人再花一分钱买票,又坐进缆车车厢里去。我一般这趟会选择坐车厢左边的窗前,看着楼房和树木在视线里快速移动,体会那种高低落差的感觉。下一趟则选择坐在车厢右边的窗前,看长江里载满货物的轮船驶过时掀起的一波连一波的浪潮带来的视觉冲击。直至兜里没钱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后来,坐缆车次数多了,就坐出了经验,竟然发现一分钱可以坐出几分钱的享受来。首先,待在缆车站外面的石栏处,观望着过河船来往的动态。在过河船靠拢趸dun船开始下客的时候,花一分钱买张下行票,匆匆地跑进缆车里。缆车下行到站后,往往是出站的人还未走完,进站的人就挤了进来,我和一道的小伙伴就在一进一出的乘客中岿然不动,稳坐座椅上。缆车上完客,就咣当咣当上行了。上行到站后,同样的道理,我们还是在一进一出的乘客里,稳坐在缆车座椅上,谁也不会在意我们是否该下车了。就这样往而复始几个来回,直到一船乘客走完,缆车里空空如也。无处躲藏的我和小伙伴会被缆车站的工作人员发现,将我们赶下缆车。
虽然我和小伙伴在工作人员的呵斥中被赶下了缆车,但那时我们心里并没有不光彩的混票感觉,反倒是想着一分钱坐了几个来回,心里头乐滋滋的,脸上还散发着得意的光彩。屁颠屁颠走在回家路上,嘴里还哼着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歌词的歌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