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一个傻姑娘发了一条朋友圈,说“这么多年,还是爱看雪”,我在下面回复了冯唐的一首诗,“没想到秋天京城的柳树可以这样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想起你还会下起雨”。
那一天正好是立秋,西落的太阳让这个世界看起来美好得不可方物。
3.
冬天的好处大概是每个人都可以躲在厚实的衣物里像一身铠甲,面对寒流而不觉得冷。
如果你觉得冷,如果你正走过生命里的寒冬,那么我想和你分享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4.
这个城市入冬很晚,漠河都下了一夜的暴风雪了,这里的人们才换掉短袖穿起外套。冷空气来访后,我换了一身夜跑的衣服,在穿过江滨中大道广场舞人群的时候,身边跑过了一个粉色夜跑上衣脸庞特别干净的姑娘,空气中能闻到她秀发的香味,我对头发有香味的女生没有一点抵抗力。就是这一个瞬间,让我大脑缺氧,和一个正甩动四肢的大妈撞了个满怀。那一瞬间,就好像某个人走在人群中,你一眼就能看到她,是无声处听惊雷般的惊艳。五秒钟之后,我爱上了她。不不不,我说的是那个姑娘,不是撞在一起的大妈。
夜跑结束往回走的时候,我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能刚好碰到往回走的她。很可惜,和平常一样,从身边跑过的人都没有原路返回。路灯下,我们萍水相逢,却也都是你我的他乡之客。
这座城市没有可以消遣的去处,我在这里除了同事,一个朋友都没有。唯一好的一点是距离南京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在南京待了快十年,那里有我的一群朋友。
在去南京的路上,我和老季说起夜跑的事,他说我发春,然后发来一张他在准备晚上火锅的照片,我看到马挺、陆川、方芸等一大票老朋友都在。老季在南京高淳老街开了一家只在冬天营业的小火锅店,通道窄小,门庭昏暗,店里只能容得下四张桌子,要七拐八弯才找得到,用他的话说,大家挤一挤,冬天就暖和一点。
到老季那里的时候,门口挂着打烊的牌子,屋子里却热闹异常,这是我们的老规矩,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火锅店就不对外营业。
屋子里早就闹腾开了,火锅的热气氤氲得都看不清他们的脸。一进屋还没坐定他们就开始调侃我,说我冬天也能发春,马挺带着一身江湖气对我说“姑娘长什么样啊?胸大吗?不然哥哥晚上带你去秦淮河畔喝花酒。”,说完囫囵吞下一粒大鱼丸。
老季给我拿了一瓶酒,让我说说夜跑姑娘的事,我挥了挥面前火锅的热气,然后像个石头一样定住了,手中的筷子距离火锅还有三厘米。
“是她!”
“是谁?”他们异口同声一脸疑惑。
“你是人是鬼?”
所有人都一脸疑惑的顺着我手中筷子的方向转过头,然后和我一样像个石头似得定住了。灯光昏黄的屋子里就这样定格住了,除了火锅还在不断冒着热气,还有对面一张嘴角上扬羞涩微微笑的脸。
季嫂端着两笼小笼包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看我对我说,“南开,这是你最爱吃的小笼包,这是我最爱的助理,叫季雨晴。”
“你好,我叫季雨晴”,她依旧是带着一脸羞涩对着我傻笑。
所有人都缓过神来,马挺又开口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晃了晃脑袋,一颗心快要跳出胸口。
或许这就是寒冬里最温暖的事了吧,不断冒着热气的火锅和第一眼就让你心动的姑娘都在。外面大雪纷纷,她就在你面前,一颦一笑,心里早已万物复苏。
所以为什么你们在别处插肩而过,又为什么在这里相遇,这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5.
我在一群老朋友的调侃中喝到以为众生皆醉,季雨晴看着我,像看着一个在冰天雪地里找到回家路的孩子,满眼温柔和深情。
6.
总有一些瞬间,让你觉得冬天没那么可怕,总又一些事,足够温暖,足够让我们抵御严寒。例如圣诞节就快来临,例如早餐可以加一杯温热的豆浆,例如在深夜加班回家的士上睡着时,司机师傅悄悄为你摇上车窗,例如一大班朋友一起吃火锅吃到撑,例如街上烤红薯的小摊前的黄色灯光。
而我们总有不愿醒来的梦,但在冬天里,它是每一个入冬的深夜走在回家空无一人路灯远长的街道上,心中不被风雪刮落的灯盏。
醒来后 ,我翻开傻姑娘的朋友圈,立秋那天,她说,“今年冬天,一起看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