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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梁文道杀气很重
文/李蕾
有一年人人都说梁文道,好像之前他都不存在,一下子被当作曹操墓那样挖出来,热闹得不得了。
现在人人都和他很熟了:他是主持人,他写专栏、作讲演、关注哥本哈根,一本接一本地出书,因为推荐了太多书被路金波称为“腰封小王子”。
一个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的人,常常被访问,粉丝多,女粉丝更多,这样算红了吧。奇怪的是梁文道硬是没有红的意思。第一次和他通电话,接通了,他在那边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梁文道。声音平静,一点儿也不牛。我瞬间说不出话,是被他的“不牛”给镇住了。
多次见到他在各种场合被人包围。有人送他东西,哪怕是一片纸,或者递一个杯子,他也会用双手去接,说谢谢。有同事在台北与他相遇,讲起吃饭的地方狭小,一进去梁文道就挑了最靠近通道的座位,一旦有人通过,他就频频起身,还跟人家道歉。这就是谦谦君子吧,可是这样的谦恭是决意要跟人拉开距离,客客气气,却没有街巷里弄的烟火亲昵,也让你知道他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他的文字都像英国绅士,用冷淡来表达自己的真诚。
同事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说梁文道就在我旁边,你要和他说话么?
是的,我喜欢和他说话。要到有相当的年纪才意识到,人和人有话说并不容易。
那个和梁文道很熟的邓小桦说,每当感到世界失去理性,去看看梁文道的文章,就觉得庆幸与他生于同一时代。真的,这个时代有很多杰出的头脑,我也会觉得梁文道有一点不同,他对人有感情,他所拥有的知识并不傲慢,而是成为了美德的一部分,让我在需要他的时候感到温暖。
中学时,梁文道已经开始在报刊上发表评论,四处与人笔战,名动香港。大学时期,他的偶像是胡兰成。邓小桦说:现在我们已经这样以为,将来的历史也必会如此记载,梁文道是中国公共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之一。
记得第一次邀请他来上海录制我的节目,小编导是他的粉丝,特意叮嘱师傅去机场接他,说:你看见一个戴黑框眼镜、个子很高、光头的人就是他了。结果师傅认不出来。梁文道站在那儿:手工玳瑁框眼镜,一点儿也不高,安安静静地。
小编导悄悄说:他和我想的不同,我还以为他杀气很重的。
可是你以为他没杀气么?有一天他发给我一篇文章,开头就是:欢迎来到所多玛,并请让我为你介绍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好人……言辞锋利如同一把剔骨刀。
那么就说他是严肃刚硬的么?有天落雨,他穿着一件手绘的恤衫来吃饭,胸前是老上海月份牌上的工笔美女,左边三个字:真君子,右边三个字:好淫邪。镜片沾了雨,他摘下来在衣襟上擦,我说文道你不能摘眼镜,一摘就显露出右边那三个字,好淫邪。他大笑着总结:说好淫邪和真君子的区别仅仅在于视力好坏。
好多人都记得梁文道写过一个大背包女孩,夜夜背着大背包到他那里过夜,背包里装着她所有随身物品,他们甚至不拥抱,似乎她从未来过。我曾经当着一桌子的人很野蛮的问他:文道你结婚了么?他说:我戒了,什么都戒了。大家哄笑,我忽然有些不忍,一直想要跟他道歉,没说出来。星辰也有忧郁的影子,他没有微博,没有微信,电话常常不接,我买了他的书送人,在邮件里对他说:你好好地。
他曾经说过想把房子卖了,搬去一条船上住,又担心书太多,船会沉掉。谁可以告诉我,一条船能载多少本书?我真的很想知道。
李蕾众筹好声音:一起来给孩子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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