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豆浆》李亚军

《五彩的豆浆》李亚军 老人不在家的时候，我们不用每天早晨熬稀饭，可以间隔着喝牛奶和豆浆。豆浆必须是早晨现磨，这件事落到了我的身上。家里的豆浆机至少换了三四代，当然是越来越好用，操作简单，还好清洗。黄豆可以先一晚上泡好，也可以干豆现磨。选好豆子，放上适当的水，盖上盖子，打开按钮，就可以静等了。7点前，给妻子盛一碗，盖上保温，等女儿8点再喝。陪她们喝时，妻子说黄豆里还可以放一些花生、绿豆，女儿说可以放一些芝麻、红豆。我便逐一试着，竟然得到了不同颜色的豆浆。放了花生的豆浆，上边有淡淡的紫红色，口感油油的。放了绿豆、红豆的，自然有了绿色、红色，口感特别清爽。加了芝麻打出的豆浆，黑白混合，粘度最好，与黄豆加了糯米打出的差不多。这样换着颜色的豆浆，每次都让她们开心，也让平淡的日子多了点意趣。由此我想到了工作。2010年底，在欧洲进修的结业典礼上，经管系的主任带了一束花。从事了二十多年组织工作、经常组织开会的我，一直在想，难道还要评优秀学员，真要评的话这花会给谁？没想到，系主任讲完话后，拿着花走到教学助理玛丽跟前，恭敬地把花献给了她。我们十几人是学校里临时组织的一个班，临时请了多名大学老师、政府官员、企业高管等，来自周围几个国家。除了课堂学习，还经常到外参观，需要联系地点、用车和就餐等。这些事都由玛丽一人负责。我们直接听外文讲授有些吃力，需要上课时看着讲义。不同老师提供讲义的时间不同，玛丽经常要提醒督促，有的仍会拖到上课前一天的夜里。玛丽就得早早赶到学校，把讲义打印、装订好。为了方便大家拿取，一沓讲义叠放时，她总要把紧挨的上下两个错开一些。对玛丽细心、周到的服务，我们都看在眼里，谢在心上，却没想着在结业时给她送上一束花。在国内办会时，无论是我们这些台下的干事，还是台上的主事，都习惯了目光向前，把献花和掌声献给先进。这当然没有错，却常常忽略了身边默默无闻的保障者。有了这样的经历，回来主持活动时，结束后都要特意把掌声和谢意送给会务人员，给他们一些安慰，也让自己感到开心。这是书上没有教的，也是工作中非必须的，但加了一点点这样的用心，就有了额外的收获。经常性思想教育是我们的优势，但怎样才能把好事办好，就得看不同人的艺术和境界。大学来了一位江苏籍的领导，第一次讲大课时，用生活化的语言给大家做了提醒后，请专业的播音员朗诵了一篇美文，“好日子要怎么过”。那堂课自己真是听到了心里头，不仅认同了老领导讲的道理，更对思想工作的方法和魅力有了思考。从那以后，特别爱听他的讲话，听他如何提醒基层干部要有当家的责任、爱家的情怀和建家的能力，把工作和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搞教育、做管理，最根本在是要把人心拢住。老领导工作中的家国情怀，化解了大家对机械教育的逆反，也平抚了市场干扰下的浮躁。就像在豆浆里加了绿豆可以降火一样，他的用心用情让普通的工作又有亮度，又能直通人心。他真是一位高明的艺术家。退休后，我开始留意生活边上的事情，由此又想到了附近的河流。去年秋天，关中多雨，河水暴涨，浐河里都掀起了波浪。看着平常温顺、清浅的河水，那时却如发怒的群狼，在河道里狼奔豕突，惊涛骇人，让我意识到水像人一样，也是有脾气的。但是，这脾气不是它天生就有的，而是外在给予的。初夏时岸边开满了各色的小花，粉的、紫的、红的，像是五彩的花毯。映到河里，成了流动的水彩。秋天时岸上的树叶黄了，黄在蓝天里，也黄在流水中，水中似乎有一片片金光在闪耀。同样一条河，春天的绿柳、夏天的杂花、秋天的黄叶，还有冬天的雪白，给了它不同的景致，也让它有了不同的风采。人生何尝不是这样。一生之中，各个阶段，每个人都在做着各色的梦，让平淡的生活多了一些光彩和滋味。有人喜欢在黄土铺就的大案上用汗水绘就生态画卷，收获了赤橙黄绿的果实，装饰了春夏秋冬的天空。有人喜欢在深沟大壑中创造彩虹飞架南北的奇迹，在深海里建起百里长龙，在山巅上架起几百米高的天桥。有人喜欢在保家卫国的壮举中释放青春的梦想，让冰雪磨炼他们的意志，让风沙见证他们的忠诚。人生来都是要做一些事的，就像在做梦圆梦一样。因为这些梦，生命的河流里，时光虽逝，但五彩斑斓。因为这些梦，夜空浩瀚，但不寂寞，极目更深处，还有着璀璨的银河。亿万人都在做这样的梦，才让孤寂的星球上有了无穷的生机，无情的时光里有了多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