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什么花的称谓比兰花更多,它与梅、竹、菊并称为“四君子”,与“菊花、水仙、菖蒲”并称为“花草四雅”,它被冠以“国香”、“王者香”的美誉,被敕封为“馨烈侯”、“引凤雏”。这些封赏,无不昭示兰的品质和风骨,淡泊高雅、坚贞清远,而这也已经成为古往今来君子的代名词,在中华民族悠远的历史长河中荡漾着涟漪。
早在两千五百年前,先贤孔子对于兰花就曾大为赞誉,周游列国之后,他用“兰花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之法,不因穷困而改节”的句子勉励自己,自此“《雅》、《颂》各得其所”;战国时期,屈子佩兰以寄托自己的理想抱负,种兰以明彰自己的远大志向,兰花也成为了他“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的美政期盼的最好象征;乾隆年间,郑板桥称自己“七十三岁人,五十年画兰”,甚至在女儿出嫁之时也画兰花以作嫁妆,成就了“春雨春风洗妙颜,一辞琼岛到人间”的清美画卷;宋代学者王贵学在《兰谱》中曾经写道:“挺挺花卉中,竹有节而啬花,梅有花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唯兰独并有之。”
古人对于兰花的喜爱始终高踞于历称“岁寒三友”的松、梅、菊之上。深山空谷中,兰不避独幽,馥馥蕙芳,神韵清雅,将“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的诗意绽放,成为君子高尚情操最为真实的写照,也使得历代的丹青妙手甘心为之泼墨,骚人墨客争相为其吟咏。
有人写兰,以兰为喻,写它的圣雅高洁。在历史的长河中,兰诗、兰词和兰赋已然成为了赞美兰花的花园沃土。汉魏南北朝时期,张衡曾经慨叹“虽曰幽深,厥美弥嘉”;嵇康则高吟“左配椒桂,右缀兰苕”;陶渊明在《饮酒》中写道“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周弘让则赞咏“虽处幽林与穷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寒风中怒放的兰花就恰如这诗词赋中所赞美的一样,“王者之香,空谷则芳”,让人不禁联想起那些像兰花一样的高洁之士,他们用生命的蓬勃撰写下了中华文明史中最华美的篇章。
有人画兰,以兰为韵,画它的愈澹愈妍。《顾氏画谱》中曾经辑刻了一百多位知名画家的画作,这些画作中大部分写意了不同种类的兰花,春兰、蕙兰、建兰、墨兰,都在这其中极尽风姿,让每一个看过的人不由得啧啧称赞;清朝时期,《墨兰谱》和《费梦仙兰画谱》的出现让兰蕙写生更加风靡,翠婵、万和、碧玉、莲素……单是听这些名字就让人抑制不住欣赏这些画作的冲动。正是有了这么多兰画,才让更多人看到它的静秀宜人、亭亭玉立,知晓那“君子行道”的品质之下亦有如此的倾世芳华。
有人唱兰,以兰为歌,唱它的清丽温婉。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琴曲乐谱《碣石调·幽兰》仍在诉说着对于兰的衷肠,如果不是中国学者杨守敬访求古书,或许这首歌谣还沉睡在西贺茂的神光院;还有《幽兰操》,当孔子行至隐谷之时都忍不住“止车援琴鼓之”,那音调至今还回响在每一名儒家学者的耳畔。在这逝者如斯的岁月里,兰的芬芳被镶嵌在了众多乐曲之中,即便时光流逝,即便桑田沧海,都始终含幽吐芳。
那丛兰花,依然绽放。兰的文化,也烙印在了每个人心中,熠熠闪烁着光芒。“花中君子”的美誉也将一直延续下去,在这华夏大地上弥溢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