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曲——杜布西的钢琴曲Claire de Lune（余光中诗 费一轩曲）

月光曲——杜布西的钢琴曲Claire de Lune . 诗：余光中 曲：费一轩 . 厦门街的小巷纤细而长 用这样干净的麦管吸月光 凉凉的月光，有点薄荷味的 月光。在池底，湖底 . 水藻和萍钱绊不住你的 挥一挥手就拂掉了 走出树影，走入太阴 走入一阵湍湍的琴音 . 谁的指隙泻出的寒濑？ 谁用十根触须在虐待 精致而早熟的，钢琴的灵魂？ 弄琴人在想些什么？ . 杜布西在想些什么？究竟 在想些什么啊，那嗫嚅的杜布西 当月光仰泳在塞纳河上？ 当指尖落在键齿上 . 她在想些什么？——想这是 想这是最后的一个暑假 月光一生只浪漫一次 只陪你去赴一次情人的约会 . 然后便禁闭在古典诗里 去装饰维洛那的阳台，仲夏夜 之梦，张九龄的忧悒 她可是在想，在想这些？ . 攀茑萝的围墙里，那寒濑 寒濑的旋律可是在想这些？ 我站在古代，还是现代？究竟 我是谁，谁在想这些？ . 【备注】 （1）这首《月光曲——杜布西的钢琴曲Claire de Lune》，余光中先生创作于1962年7月26晨，收载于《余光中诗选（1949-1981）》（余光中著，台北洪范书店1981年出版）183～185页、《余光中作品精选》（余光中著，长江文艺出版社2012年11月出版）33～34页，趁夜色读诗，便觉美不胜收，旋律响起，一气呵成，究竟我是谁我在想什么这样的疑问，在声音的浪涛里跌宕起伏缓急高低…… （2）Claire de Lune：是法国作曲家德彪西的经典音乐作品，钢琴曲《Claire de Lune》，歌名是法语，译作《月光曲》或《月光》，被评为：“印象”、朦胧、清雅、静谧。 （3）法国诗人吉罗曾写过名为《月光比埃罗》的叙事诗，讲的是在意大利贝加摩有一个叫做比埃罗的青年，陶醉在象征理想的月光下，他也因为沉湎于物质生活而被月光所杀。最后，由于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得到月光的宽恕，又重回到了人间。作曲家德彪西受其影响，也写了一组名为《贝加摩组曲》的钢琴曲，其中第三段即为《月光曲》。作者以极为清淡的笔墨、朴素的音调，描绘出了一副万籁皆寂、月光如洗的画图：幽暗的月光透过浮动的云，影影绰绰的洒在平静湖面，洒到大地每个角落，柔和轻吻着万物。意大利音乐评论家加蒂评论《月光曲》：那轻盈的上行琵音，犹如向天空喷涌的清泉，然后在主、属音的交替中恢复平静，主题在这一背景中延伸扩展，宽广而富有表情。 （4）厦门街：这里指台北厦门街，离牯岭很近，余光中先生曾在厦门街113巷8号住了20多年，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在这里完成的。他曾自嘲，“一个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而住在厦门街。” （5）杜布西：个人认为即德彪西，音译不同而已。 （6）谱曲时间：202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