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道谦行张子儒》  主播:小北

《持道谦行张子儒》 主播:小北

2016-05-22    11'52''

主播: 曦望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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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持道谦行张子儒》 文/开阳郡王 前汉地节四年,霍光之子霍禹因谋反罪名被宣帝刘病已处以腰斩之刑,这个执掌权柄二十余年的豪门此刻尽数族灭,横遭屠戮。纵然他们的昆弟宗族为朝官、将领者数不胜数,纵然偌大个家中已经堆满紫绶铜笏,也挡不住阴鸷帝王夹杂着私怨的肆意报复。哪怕是血缘疏远的远房眷属,就算是一面之缘的故旧门吏,但凡与霍光有丝毫关系者都不得幸免。家家株连,户户难保,长安街头满是哀嚎,西京城外皆是新冢。 好大喜功的汉武穷殚民力,屡次出师征讨蛮荒,使得山东诸郡的丁男丁女十不存一,数代积攒的钱粮挥霍一空。小心谨慎的霍光被他授予托孤重任,减轻徭役使黎民得以安居,降低赋税使苍生得以乐业,中兴汉室的功勋不可谓不大。汉宣帝也并非不知其贤能,在处死霍家人十年之后,依然将霍光列为麒麟阁十一功臣首席。然而在诸人之中却独不写出霍光全名,只尊称为“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姓霍氏”。后世常说那是因为尊重,可又何尝不是因为宣帝对这个名字有着深深的忌惮。 新朝自弃旧代风气,新君当有旧臣交替,大司马霍光的党羽一扫而空,他的老友张安世却唯独幸免于难,还被宣帝亲自选为辅政人选,爵禄加封达到万户之多。不仅局限于这一代,他后代所袭封的富平侯爵位传承九代,直至王莽篡位东汉肇兴也未曾断绝,可谓和汉室休戚与共。“富平侯”从此也成为肱骨重臣的代名词,长期为文人墨客所歌咏。同为废立一代君王,同为执掌一时国政,二人的下场却无异于天差地别。 霍光之于朝廷,遵奉君王于内宫中,独揽大权而政由己出,颇有伊尹、管仲的风范。当初昭帝死后,他先是扶立昌邑王刘贺,百日之后却用莫须有的理由废黜之,再次立刘病已为帝,谁能戴上皇冠全在他一念之间。对于帝王家他向来忠心耿耿,却并不放心把政务交还给年幼的天子,渐渐招致别人诋毁和怀疑。而他曾经废一帝立一帝的粗暴行径,也让皇位上的刘病已感到深深的恐惧,见到霍光便感到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对于外事他更是张扬跋扈,用最暴烈的手段维持藩属的卑躬屈膝。西域的楼兰国王稍有不敬,他便派傅介子千里迢迢刺杀之,另立其弟为王,并改楼兰国名为鄯善。故而之后历朝历代的权臣常被比喻为“伊、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张安世是蒙受其父的余荫,以尚书的身份登临于朝堂。有一回汉武帝丢失书本,只有他一字不漏背诵下来,故而被逐渐重用提拔。被他推荐升官的人前来感谢他,他却被闭门不纳。对于这位从监狱里、平民中走出的少年皇帝刘病已,他的尊重程度更是远非其他官员可比。乃至于当宣帝亲自委托他担任大将军的职位时,他还要连连扣头坚决推辞,脱下帽子长跪不起。这种苟安避嫌、远离争斗的程度,反倒助他脱颖而出。 霍光之于庙堂,处理政务果决独断,臧否人物随意由心,从来不知道退让为何物。愿意为爪牙者譬如田延年,愿意为奥援者便似张安世,满朝文武无人敢拒绝拂逆。位列左将军姻亲上官桀稍微有叛乱的端倪,霍光便代替帝王做决定诛杀之,狠辣之余让百官更加唯唯诺诺。至于给昭帝安排外孙女上官氏为昭帝皇后,又将幼女霍成君嫁与宣帝为后,真是苦心希冀与帝王家共保富贵。殊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汉武既然是重用卫青、霍去病这种外戚,刘病已同样也想依靠昔日同甘共苦的许、史两家人。霍光却并不理会宣帝这些穷亲戚,并不给予丝毫爵位俸禄。久而久之,他始终取得众人的畏怖,却安能得到同僚的尊敬。 身为凶名昭彰的酷吏张汤之子,张安世却完全是颠倒的脾气个性,一贯秉承宽容谦逊的风格。有郎官小便于大殿上,有小吏奸淫奴仆的妻女,他都主动帮着遮掩而过,尽量免除应有的责罚。虽然于德行有亏,却真真实实得到了众人的感激。曾经担任狱吏的丙吉、魏相对刘病已有救命之恩,霍光却迟迟不肯提拔,生怕他们会分去自己的权利。唯有张安世将目光放于数十年后,与注定要成为肱骨的二人倾心交纳。多亏这种广泛结缘的良好基础,他才从最终的大清算中幸免于难。 霍光之于野间,顾虑国家长远之计,忽视家属眼前之事,致使名声荡然无存。无论是骄奢淫逸的妻妾子侄,还是狐假虎威的奴婢童仆,在长安城里每日都搅得鸡犬不宁。官府畏惧于霍家的滔天权势不敢阻拦,甚至还得帮他们免于罪责。对于这一切,专心于政务的霍光或许也偶尔听闻,但估计都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昔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哀怨的民歌是当时人心的真实写照。徒劳为百姓争取富足生活,贤相还是落得一身骂名。 居于万户侯的高位,张安世却经常穿着黑色粗糙的丝绸,让夫人自己纺织绩麻,命七百家奴经营产业,用踏实节俭的处事方式得到民众的赞誉。为了避免引人瞩目,即使是为长子谋取官职,也远远将他派去北地郡担任太守,远离市井的闲谈。所谓的勤俭只是表面,高门大院里的故事孰知内情?所谓的谦虚也是假象,其子甫一步入朝廷便成为两千石的显赫高官。可惜在口口相传之中,张将军的形象早已超越霍光千万里。 当主少国疑,急需强权揽政;值主盛权夺,难免进退失据。史载霍光虽然忠厚谨慎,却从不爱看史书典籍,无怪乎最终咎由自取。后世功高震主的臣子们常常拿出《霍光传》为警惕,而他却肯定未曾翻看《越绝书》循事理。霍光、张安世二人结局的鲜明对比,无异于春秋时的文种和范蠡。四千年的文明持续轮回,上演的不过是同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