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漫步之《暮然回首，伊人何处》

大家好，本期节目由小播俏菲录制，欢迎收听！O(∩_∩)O 版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爱情里最质朴也最动人的一句誓言，是最古老而浪漫的传说，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永远都是恋人间最甜蜜和最倾心的约定。但在现实里，白头偕老却成了很多有情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的心愿。尤其是在禁锢众多的古代，婚姻基本上沦为了个人利益和国家命运的交换工具，而真正的爱情却往往一文不值，甚至遭人唾弃，本期文化漫步将带你一起走进著名爱国诗人陆游和其表妹唐婉的凄美爱情故事，在让人扼腕的同时也领略一段催人泪下的人间真情。 蓦然回首，伊人何处 不知道听众朋友们是否听闻过诗人陆游与唐婉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呢？今天，小播就与大家一起穿越亘古时空，去见证那一段爱情传说。 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一生遭受了巨大的波折，他不仅仕途坎坷，而且爱情生活也很不幸。 宋高宗绍兴十四年，二十岁的陆游和表妹唐婉结为连理。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婚后相敬如宾。然而，唐婉的才华横溢与陆游的亲密感情，使得陆游无法一心一意于仕途考试，这引起了陆母的严重不满，以至最后发展到强迫陆游一纸休书休掉妻子。而陆游和唐婉的感情很深，不愿分离，但一次次的恳求只换来了母亲的无情责骂。在封建礼教的压制下，虽然万般不舍，他们终归还是走到了“执手相看泪眼”的地步。后来，陆游依母亲的心意，另娶王氏为妻，唐婉也迫于父命嫁给同郡的赵士程。从此这对年轻人的美满婚姻就这样被拆散了。 陆游出生于越州山阳一个殷实的书香之家，幼年时期，正值金人南侵，常随家人四处逃难。此时，舅舅唐诚一家与陆家交往甚多。唐诚有一女儿，名唤唐婉，字蕙仙，自幼文静灵秀，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与年龄相仿的陆游情意十分相投，两人青梅竹马，耳鬓厮磨，虽在兵荒马乱之中，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仍然相伴度过了一段纯洁无暇的美好时光。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萦绕心肠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渐渐滋生了。 青春年华的陆游与唐婉都擅长诗词，他们常借诗词互诉衷肠，花前月下，二人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和谐。两家父母和众亲朋好友，也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陆家就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和唐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 成年后，唐婉便成了陆家的媳妇。从此，陆游、唐婉更是情爱弥深，沉醉于两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把科举课业、功名利碌、甚至家人至亲都暂时抛置于九霄云外。陆游此时已经名为登仕郎，但这只是进仕为官的第一步，紧接着还要赴临安参加“锁厅试”以及礼部会试。新婚燕尔的陆游留连于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应试功课。陆游的母亲唐氏是一位威严而专横的女性。她一心盼望儿子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便光耀门庭。而眼下的状况恰恰相反，这令她大为不满， 几次以姑姑的身份和婆婆的立场对唐婉大加训斥，责令她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但陆游和唐婉却情意缠绵，无暇顾及，状况始终未见显著改善。陆母因此对儿媳大起反感，认为唐婉实在是唐家的扫帚星，把儿子的前程耽误贻尽。于是她来到郊外无量庵，请庵中尼姑妙因为儿媳卜算命运。妙因一番掐算后，煞有介事地说：“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先是对陆游予以误导，最终必将性命难保。”陆母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忙匆匆赶回家，叫来陆游，强令他道：“速修一纸休书，将唐婉休弃，否则老身与之同尽。”这句话无疑一道晴天霹雳，震得陆游不知所以。接下来陆母又将唐婉的种种不是历数一遍，面对态度坚决的母亲，陆游心中痛如刀绞，素来孝顺的他，除了暗自饮泣，别无他法。迫于母命，陆游只得暂时答应把唐婉送归娘家。 这种情形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太合常理，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国古代社会，母命就是圣旨，为人子的不得不从。就这样，一双情意深切的鸳鸯，就这样要被专横的孝道、世俗功名和虚玄的生辰八字活活拆散。陆游与唐婉难舍难分，不忍就此永别，于是他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婉，有机会就前去探望，诉说相思之苦。无奈纸总包不住火，精明的陆母很快就察觉了此事。严令二人断绝来往，并为陆游另娶了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彻底切断了陆、唐之间的悠悠情丝。无奈之下，陆游只得收起满腔的幽怨，在母亲的督教下，重理科举课业，埋头苦读了三年，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山阴，前往临安参加“锁厅试”。在临安，陆游以他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气横溢的文章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被荐为魁首。同科试获取第二名的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秦桧深感脸上无光，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硬是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使得陆游的仕途在一开始就遭受了风雨。礼部会试失利，陆游回到家乡，家乡风景依旧，但已是物是人非。睹物思人，心中倍感凄凉。为了排遣愁绪，陆游时常独自徜徉于青山绿水之中，或闲坐野寺探幽访古；或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浪迹街市狂歌高哭。就这样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在一个繁花竞开的春日上午，陆游随意漫步到禹迹寺的沈园。沈园是一个布局典雅的园林花园，园内花木石山，曲径通幽，是当地人游春赏花的一个好去处。在园林深处的幽径上迎面款步走来一位锦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陆游猛一抬头，发现竟是阔别数年的前妻唐婉。在那一刹间，时光与目光都凝固了，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都感觉得恍惚，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目光中饱含的不知是爱还是怨，此时的唐婉，已由家人作主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赵家系皇家后裔、门庭显赫，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使唐婉饱受创伤的心灵渐渐平复，并且已开始萌生出新的感情萌芽。而此时与陆游的不期而遇，无疑将唐婉封闭已久的心灵重新打开，里面积蓄已久的旧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来，柔弱的唐婉对这种感觉几乎无力承受。而陆游，几年来虽然借苦读和饮酒压抑着对唐婉的思念，但在这一刻，那埋在内心深处的旧日情思也不由得奔涌而出。四目相对，千般心事、万般情怀，却不知从何说起。但这次唐婉是与夫君赵士程相偕游赏沈园的，那边赵士程正等着她用餐。在一阵恍惚之后，已为他人之妻的唐婉终于提起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后走远了，只留下了陆游在花丛中怔怔发呆。 暖风袭来，吹醒了沉在旧梦中的陆游，他不由得追随着唐婉的身影来到了池塘边的柳丛下，远远看见唐婉与赵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用餐。隐隐见唐婉低首蹙眉，有心无心地伸出红袖玉手，与赵士程浅斟慢饮。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看得陆游心碎不已。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于是提笔在粉壁上留下了那首流传千古的名作《钗头凤.红酥手》，“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作为一个著名的豪放派诗人，却写下如此缠绵悱恻之作，可见其心中之伤痛，用情之至深。 随后，秦桧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陆游，陆游奉命出任宁德县立簿，远远离开了故乡山阴。 第二年春天，怀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阙词，题在陆游的词后，也就是同样著名的 “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唐婉是一个极重情谊的女子，与陆游的爱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结合，却毁于世俗的风雨中， 赵士程虽然重新给了她感情的抚慰，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与陆游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缘始终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处。自从看到了陆游的题词，她的心就再也难以平静。追忆似水的往昔、叹惜无奈的世事，感情的极度失落煎熬着她，使她日渐憔悴，悒郁成疾，在秋风萧瑟的时节化作一片落叶悄悄逝去。只留下一阙多情的《钗头凤》，令后人唏嘘叹息。 而此时的陆游，仕途正春风得意。他的文才颇受新登基的宋孝宗赏识，被赐为进士。以此后仕途通畅，一直做到宝华阁侍制。这期间，他除了尽心为政外，也写下了大量反映忧国忧民思想的诗词。到七十五岁时，他上书告老，蒙赐金帛还乡了。陆游浪迹天涯数十年，原想借此忘却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离家越远，唐婉的影子就越萦绕在他的心头。此番倦游归来，唐婉早已香消玉殒，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然而对旧事、对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恋。于是常常在沈园幽径上踽踽独行，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一幕，这时他写下了《沈园怀旧》一诗。“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沈园是陆游怀旧的场所，也是他的伤心之地。他想着沈园，但又怕到沈园。然而那次与唐婉的偶遇，伊人那哀怨的眼神、无可奈何的步履和欲言又止的模样，又使得陆游根本无法忘怀。 此后沈园几度易主，风景人事已与昔日风貌大不相同，陆游八十五岁那年春日的一天，忽然感觉到身心爽适、轻快无比。于是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此后不久，陆游就溘然长逝了。这对本应是神仙眷侣的两个人，就这样遗憾地相继离开了人世。 虽然距今已有八百多年，品味着他们留下的凄婉动人的词作，仍然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忍不住潸然泪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们的爱情悲剧，也许不仅仅是偶然，而是那个时代的必然。爱已成往事，情永存心怀。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也许被人说成物欲横流金钱泛滥，但相比他们还是要幸运得多，所以，愿现在的有情人能够长相依傍，不离不弃，真正的实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愿望！不要在蓦然回首时，才悔悟伊人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