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山山腰处小憩。群山环抱,把这个小镇围成一个碗。
秋风北起。一阵类似硫磺的味道钻进鼻腔,戴着口罩也没挡住。
“操,又放毒了!”一同晨练的大刘骂了一句。
他所说的毒,正从镇北不远处镁矿烧结车间的烟囱中喷涌而出,随风向南飘浮。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淡黄色的波涛,就会将整只“碗”完全淹没。
“唉......”旁边的老李头叹了一声,“这污染,可什么时候有个头啊!这几年得癌症的越来越多了,听说咱这的发病率,在省肿瘤医院都上数!”
“不光这毒烟!”大刘接茬说,“还有粉尘呢!近处的地别说种庄稼,连草也不长啊!远一点的,庄稼长势也越来越不济了......”
“还有水,” 老李头又接过话头,“现在还有谁敢在河里洗澡?不起一身大疙瘩才怪!喝的水也超标!再看那山——”
他手指远处的山梁,那里经多年开采,已出现一处处豁口,像一个个巨大的伤痕。
“早先都是油绿油绿的,现在都变成白蒙蒙的了。可惜了啊,那些绿水青山,全都糟蹋了!造孽啊......”
“造孽?”退休多年的马镇长开口了:“你们知道镁矿这些年养活了多少人?政府也知道有污染,可砍掉这个支柱产业,让老百姓上哪挣钱去?”
众人沉默。烟雾又浓了一层。
我欲言又止。脑海中却反复出现同一个画面:每年的五月,矿山周围的沟岔里,大片大片的槐树开花了,它们头顶的雪白缟素,像是给逝去的青山戴的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