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椿
陈淑芬 2017年3月27日
中午Mr.李说:“给你买了把香椿,好贵啊,那么一小把,十一块五。”我听了,心里暖暖的。
晚上回来,做香椿炒鸡蛋,我说:“炒两个鸡蛋吧”,Mr.李说:“炒三个吧,儿子爱吃炒鸡蛋”。于是我轻快地打了三个鸡蛋,从冰箱拿出香椿一看,嫩嫩的,一棵棵幼芽舒展着,绿中透着暗红色,特别诱人。生吃了一块嫩梗,香溢满口,嗯,家乡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夸奖Mr.李的体贴,表达感激之情。分出一半,轻轻洗好,细细切碎,和鸡蛋搅拌均匀,放油,加热,香喷喷的香椿炒鸡蛋上桌了。Mr.李夹了一块,说味道好大啊,再也没有光顾。是的,没有吃过香椿的,不太习惯它的味道。儿子尝了一口,说:“不喜欢香椿味,不过鸡蛋还是挺香的”,因为香椿与鸡蛋进行了充分的融合,无法进行细致的分离,儿子也再没有光顾。于是面前的这一盘含有近三个鸡蛋、一小把香椿、一大勺油的美餐,就全是我的了。天啊,这还想让人苗条吗?
边洗碗边感动,想起几年前的一天,Mr.李兴奋地对我说:“我发现一个地方有香椿树,你哪天去摘吧,还要赶紧去,不然就老了”。我隔天就去了,树很高,叶子已经长的很大了,Mr.李跳起来帮我拉下树枝,我飞速地掐了一把下来。哎呀,这味道好像不是特别对啊,怎么没有我熟悉的味道呢?没有香味,也没有臭味,这是香椿吗?不会是臭椿吧?我又仔细看树的样子,这树高高的,直直的,树干很光滑,又看树叶的形状,叶子稍大、厚,没有香椿的柔软。于是我判断,这是一棵让我俩兴奋了好一阵子的臭椿树,但还是对Mr.李能够满足我的喜好而开心。
对香椿的喜爱,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好吃,也不是因为它在新疆多么稀有,而是因为它是一种家乡的味道。从小长大的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香椿树,后来在墙根、缸边又钻出若干棵小小的香椿树,这些小香椿树,柔柔的、小小的,又特别精神,就像所有的小动物一样可爱。可对家里有贡献的还是那棵大大的香椿树。每到春天,大香椿树发出很多嫩芽,待到叶子稍大时,镇上有集的前一天傍晚,父母就带我们一起扒香椿,低处的用手摘,高处的,在一根棍子上绑上父亲自制的挂钩头,用手向右一转,一束香椿就掉了下来。第一茬的香椿小小的嫩嫩的,扒下来,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和Mr.李给我买的差不多),装到一个塑料口袋里,第二天由父亲用自行车带到镇上,母亲在集上守上小半天,一捆一块钱(现在翻了11.5倍),换成的钱,母亲不舍得买任何所谓“奢侈的”的东西,全部算作以后给我们上学的费用。再过十几天,第二茬又出来了,这次的叶子大了很多,捆成的捆比第一茬大了3、4倍,父亲装一麻袋带到集上,母亲还是一捆一块钱的卖,换回和上次差不多的钱。这些香椿,除了卖之外,还送给叔、舅、姨,以及外地的伯父,母亲细细的剁碎,放些盐,在阳光下晾晒,等晒的干干的,用白色的布袋装好,寄给远方的亲人。我工作之后,母亲还是经常摘下最嫩的香椿芽,剁碎,晒干,父亲写好邮包寄给我,或者用罐头瓶腌制新鲜的香椿,放在冰箱里,等我休假时回家吃。看着这些香椿,我知道它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香椿,而是一种母爱,一种思念,一种牵挂。其实那些香椿,我并没有吃太多,老公和儿子不吃,我也难以找到能用它做菜品的更多的饮食花样,大多送给了喜欢吃的亲戚朋友。近几年,我不再让父母给我寄了,只想让他们轻轻松松的过好每一天,况且新疆的香椿一样能够让我感受到父母对我的挂念。
如今,对香椿的喜欢,更多的是对父母深深的爱,对家浓浓的思念以及对小时候暖暖的回忆。
感恩Mr.李在小家里,时常在不经意间,在我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就满足了我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