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五(痛苦)

痛苦——《 拉马纳的亲口教导》（连载五） 痛  苦   博伽梵经常被问到的问题之一是痛苦。这些问题通常是个人性而非学术性的，因为往往是悲伤的经历驱使人们向他寻求慰藉。真正的慰藉是无声的影响，但他也回答理论性的问题。通常的答案是为了让提问者找出谁是那个受苦的人，正如他会让心存疑惑之人去发现究竟是谁在疑惑；因为大我既超越痛苦，又无可置疑。但有时，视情况而定，他会指出：任何让人对无知状态不满而转向探索大我的事物都是有益的，而且正是痛苦常常驱使人这么做。   博伽梵：大我的极乐永远属于你，如果你认真寻求它，就会找到它。痛苦的起因不在于你的外在生活；而是在你里面，正是你的小我导致了痛苦。你给自己强加各种限制，又徒劳地努力超越它们。所有的不快乐都是因为小我，你的全部麻烦也随之而来。导致痛苦的原因真的在你里面，而你却将之归因于生活中的事件，这对你有什么益处？从外在事物中，你能得到什么快乐呢？当你得到它时，它又会持续多久？   如果你否认小我，并经由忽视小我而使其枯萎，你将获得自由。如果你接受小我，它将强加限制给你，把你扔进超越它们的徒劳挣扎之中。“小偷”正是试图这样毁掉加纳卡国王的。成为大我，那是真正的你，是了悟到那永远属于你的极乐之唯一途径。   一位非常忠诚和纯朴的信徒失去了他唯一的儿子，一个三岁的孩子。第二天，他和他的家人来到拉马纳道场。博伽梵对他们说：“训练头脑可以帮助一个人以勇气来承受悲伤与丧亲之痛；但失去孩子据说是一切哀痛中最深切的痛苦。只要你尚且认为自己拥有明确的形体，悲伤就会存在；如果超越了形体，人会知道自己是永恒的。既没有生，也没有死。出生的只是身体，而这是小我的创造。但一般情况下，没有身体就不会感知到小我，因此，小我与身体相认同。正是念头才是重要的。理智的人请仔细思考：在深度睡眠中，一个人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体。那么，为什么他在清醒时感觉到身体呢？虽然在睡眠中感觉不到身体，但是大我就不存在了吗？在深度睡眠中他的状态如何，现在清醒时的状态又如何？区别是什么？小我升起，而这就是醒态。同时，念头升起。找出是谁具有念头。这些念头来自哪里？它们必定来自有意识的小我。理解这点甚至可以依稀帮助终结小我。对“一体无限存在”的了悟变得可能。在那个状态中，不存在“个人”，只有“永恒的存在”。因此，没有关于死亡或悲伤的念头。   “如果一个人认为他出生了，那么他就无法逃脱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去发现他是否曾经出生，或大我是否需要出生。他会发现：大我始终存在着，出生的身体自行分解为念头，而念头的出现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去探寻：念头来自哪里，然后你将住于内在最深处那永存的大我中，摆脱出生的观念和对死亡的恐惧。”   弟子：如果我们所爱之人死了，我们会悲伤。我们应该经由同等爱一切或什么都不爱而避免这样的悲伤吗？   博伽梵：如果所爱之人死去，活着的人会很悲伤。摆脱痛苦的办法是不要再活下去。杀死了悲伤的人，谁还会悲伤？小我必须死去。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所建议的这两个选择等于是相同的。当了悟到一切都是大我的时候，那个爱或恨的人还存在吗？   然而，有时，问题是非个人性的，不涉及某些私人的悲剧，而是世间的邪恶和痛苦。这类问题通常是一些来访者提出的，它们不理解不二之教诲，也没有踏上自我质询的道路。   来访者：四处蔓延的灾难，例如饥荒和瘟疫的传播对世界造成了严重破坏。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是什么？   博伽梵：这一切是对谁呈现的呢？   来访者：你这么说是没用的。我看到处处都是苦难。   博伽梵：睡着时，你意识不到世界及其苦难，但现在醒着，你就意识到了。持续安住于不受这类事情影响的状态中吧。当你意识不到世界，也就是说，当你保持作为大我，处于睡眠状态中，痛苦就不会影响你。因此，转向内在，寻找大我吧，然后，世界及其苦难都会终结。   来访者：但那是自私。   博伽梵：世界并不外在于你。因为你错误地把自己等同于身体，所以你看到世界在你之外，它的苦难也因此对你而呈现。但是，世界及其苦难都是不真实的。寻找实相并摆脱这种虚假的感受吧。   （来访者不愿意这么做，而是再次提到痛苦和那些徒劳地挣扎着消除痛苦的人。）   来访者：有伟人还有社会工作者，他们无法解决世间的痛苦。   博伽梵：那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是基于小我的。如果他们安住于大我则会不同。   （然而，由于假定客观世界是绝对真实的，来访者现在直接询问两者怎么会有所不同，还要求安住于大我的圣人也应该接受虚假为真实。）   来访者：圣人为什么不帮忙呢？   （这时，博伽梵以来访者的水平回答他们。）   博伽梵：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帮忙？公共演讲、外出活动和物质帮助都远不及圣人的沉默。他们所完成的比别人更多。   （现在，来访者从实用的角度谈外在的活动，而非内在的质询；于是博伽梵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那样的观点。）   来访者：我们能做什么来改善世界的状况呢？   博伽梵：如果你摆脱了痛苦，那么任何地方都不会有痛苦。现在的问题是：因为你看到世界外在于你自己，所以认为世间有痛苦。但世界和痛苦都在你里面。如果你转向内在，就不会有痛苦。   来访者：上帝是完美的。为什么他创造的世界不完美？一件作品会带有其作者的属性，但世界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博伽梵：你应该问这个问题：你是独立于上帝的吗？只要你尚且认为自己是身体，就还会把世界看作是外在于你的。正是对于你，缺陷呈现。上帝是完美的，他的作品也是完美的，但因为你与身体或小我的错误认同，你认为世界不完美。   来访者：为什么大我显现为这个悲惨的世界？   博伽梵：为了让你可能寻求它（大我）。你的眼睛看不见它们自己，但是如果你把镜子放在它们面前，它们就能看到自己。造物是镜子。首先看到自己，然后看到整个世界是大我。   来访者：那么，归根结底，我应该转向内在吗？   博伽梵：是的。   来访者：我该完全不看世界吗？   博伽梵：不是让你对世界闭上眼睛，只是让你首先看自己，然后就会看到整个世界是大我。如果你认为自己是身体，世界看起来就会在你之外；如果你是大我，世界看起来就会是梵的显现。   （麻烦的是，把身体或客观世界视为虚假是极其困难的。在以下对话中，博伽梵承认了这点。）   弟子：我牙疼，这只是一个想法吗？   博伽梵：是的。   弟子：那么，为什么我不能认为没有牙痛，然后自我治愈呢？   博伽梵：当一个人沉浸于其他念头中或睡着时，就不会感觉到牙痛。   弟子：但牙仍在痛。   博伽梵：人对世界真实性的信念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无法轻易摆脱。但是世界不比看见世界之人更真实。   （接下来有趣的谈话表明了摆脱信念的难度。）   弟子：目前，中日战争正在进行。如果这只是想象，那么室利·博伽梵可以想象它不再继续，从而结束战争吗？   博伽梵着（笑了）对提问者（想象博伽梵是外在于他的一个存在）来说，博伽梵和抗日战争一样，是他的一个念头!   （最后一段对话表明博伽梵有时回答问题更加视情况而定，也指出：正是痛苦使人不满于小我的生活，从而激励他去寻求了悟大我。）   弟子：但为什么现在有痛苦的存在呢？   博伽梵：如果没有痛苦，怎么会升起对快乐的渴望？如果这个渴望不升起，怎么可能出现对大我的探寻？   弟子：那么，一切痛苦都是好的吗？   博伽梵：是的。快乐是什么？是健康和英俊的身体，有规律的进食等等吗？就连皇帝都有没完没了的烦恼，尽管他可能健康状况良好。所以，一切痛苦都归因于“我是身体”的错误观念。摆脱这个认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