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这部小说,绝不是仅仅写神魔,他也深入地描写了人性,哪怕是人妖之间,他写的也非常细。
你比方说,这宝相国这个百花羞公主,想当年是天上的玉女,因为看上了奎木狼,奎木狼呢,就说不能把天庭搞得乌烟瘴气,然后你既然看上我了,我下界,转化成黄袍怪,等你投胎的时候,我把你弄过来,当我老婆,两人做了十三年夫妻,但是百花羞公主就忘了,上辈子天上这事儿,所以这个师徒四人来了,要把他从这个山洞里救回宝相国呢,他还挺配合,可是配合归配合,你看这个过程很有意思,就是他跟这个黄袍怪已经生了俩孩子了,当孙悟空他们要拿这俩孩子,要弄死,要来威胁这妖怪时候,这百花羞公主,极力地护着自己俩孩子,就哪怕这俩孩子,是他跟妖怪生的,他毕竟是自己身上掉血肉,而且他对黄袍怪呢,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所以你就看这个过程当中,他写人性,写的就很细腻,我们就发现有很多呀,这个文学作品也好,现实生活发生的事也好,就是这个人,尤其这个女人,是个受害者,他和加害者之间呢,已经有了骨肉了,就生了孩子了,你发现当他遇到命运转折点的时候,它的处理方式还是有些特细腻的地方,有的甚至呢对加害者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对加害者产生感情了,这样也有,有的时候,那即使没有感情,但是对孩子,那毕竟是自己身上掉血肉,至于孩子,像爸爸是害自己的人,有时候只能放到第二位,就是女人这种做母亲的天性。
你看蔡文姬,被掳到北方去了,跟匈奴的人没办法了,跟人结婚生了孩子了,曹操把蔡文姬接回来,蔡文姬朝思暮想的啥?就这俩孩子,哎呀,想的都不行,不行了,那至于说孩子他爸爸,也无非就说,这个胡人曾经很宠我,就如此一句而已。就想念的那差多了,主要是想这个自己这俩孩子。
那么这种事,更极端的例子是什么那?大伙记得白毛女,这个经典歌剧故事,一开始创作的时候,有这样的情节,就白毛女被黄世仁给***了,生了黄世仁的孩子了,而白毛女跟黄世仁,深仇大恨啊,把她爸爸杨白劳害死了,所以白毛女跑到深山里边,这孩子怎么处理,原来的几个写作方式的时候,这过程都有很激烈的,有说把孩子,埋到石堆里闷死了,把孽种扔到山下了,这后来人琢磨,怎么琢磨怎么都不对劲,就这有点残忍,所以到后来创作呢,就一度改成了,白毛女跑到山里边,这时候怀着黄世仁的孩子了,她一累,再连惊受怕的,这孩子就流产了,就把这事就处理过去了,否则的话你说这剧到最后,黄世仁是绝对的反面角色,跟白毛女还有了孩子,这孩子你怎么处理,你怎么解决,白毛女和这个孩子的关系,这就一大难题,只能在当时的背景下,创作过程当中,把这一段忽略过去,一笔带过,用一些巧妙的方式规避开,你看这它就是,人性,和你要表达主题之间的冲突。
文学里边有一个永恒不变的一个主题,冲突,就是人性,和你要表达的这个内容之间,尤其是意识形态之间,发生一些冲突怎么办?所以这历朝历代,他的文学作品里边,都有这样的一种类似的冲突。
你包括我们这个前一段时间我看一部电影叫《盲山》,这是以前拍的,就讲这个被拐卖的妇女,叫白雪梅,被拐到深山里边去了,跟他买他那人俩人就生了孩子,后来警察来解救他,也是,他一方面配合警察,主要抓人贩子,也对这个,***她的这个买他的这家人,进行了惩罚,但是他依然要把自己的孩子带出来,他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充满着怜爱的。
所以我说,有的时候,文学要描写永久不变的人性,否则便不能长久,这是绝对的真理,如果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里边,根本不讲人性,只讲它的主题的话,这样的文学作品,会遗臭万年的,你把人性的东西考虑进去了,这样的作品无论多少年以后,我们再读它,依然能够感觉到里边,淡淡的温度,我想这也是文学吸引人,非常重要的一个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