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邶风 旄丘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兮。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那旄丘上的葛藤啊,已经爬得多么长长。我那远行的情哥啊,为何许久不回家乡?
他为何在外久留?必定是有了新人。他为何在外许久?必定是这个原因。
你穿毛茸茸的狐裘出行,一去再不见东归的踪影。我那远行的情哥哥啊,凄凉的寒夜我无人陪同。
那圆转清亮的叫声啊,美丽的小黄鹂在鸣春。我那远行的情哥哥啊,像塞住了耳朵不动心!
诗文赏析
本诗表现了一位妻子对行役已久的丈夫痛苦的思念,细腻委婉地描述了她复杂的心理状态。
这首闺怨诗中,出行的男子是一位身份不低的大夫,从诗中“狐裘”、“充耳”的描写中可以看到。但那是个战乱频仍的时代,所有的人都是附着在这战乱背景上的生命,只能忍受着战乱带来的痛苦。这位妻子在家盼望丈夫归来已是许久,她的思念正像她所面对的旄丘的葛藤一天天长大、爬高,与日俱增。主体的情感幻化为具有强势生长力的葛藤,这就是美学家们不断谈及的“生命的形式”的非常完美的具象的表现。
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何多日也?”然后进入极端痛苦的猜疑和联想之中。由猜疑而忧伤,由忧伤而责备。情感的转换,恰是思念心理合理的流程。葛藤的繁茂,狐裘的蒙戎,黄鹂的清唱,恰是这运动流程的直观具象化———春、夏、秋、冬的外在形式。正是从人与其环境即空间与时间的整一性的表现中,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主人公的苦难。虽经历了千万年,读者仍然如身临其境———无论人类的科技水平有多么高,人类最基本的情感世界和基本社会规范之矛盾不会改变,这就是《诗经》的经典性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