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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很多人问我,你还相信爱情么。我总是会笃定地回答,相信。虽然我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星星会眨眼,石头会说话,爱情会穿越春天的雷雨和冬天的风雪姗姗来迟。只是,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如此幸运地恰好迎接到它。
我常常说,成长其实是一件温柔的事情,正是因为你越来越多地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冰冷和坚硬,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那份初心,才会更加认识到善良与挚诚的宝贵,才会更加努力地去善待这个世界,对全世界温柔。所以我泪点很低、眼窝很浅,总是会被一些细枝末节的情节戳中泪点,然后莫名其妙地无比感动。
比如,前些日子和朋友去看《我的少女时代》,当背景音乐《小幸运》响起的时候,眼泪就又莫名其妙扑簌簌地掉下来。徐太宇说“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没有勇气告诉她。那个晚上,我向流星许愿,希望她的愿望里,也有我。即使我知道,能让她快乐的,是另一个人。”这样的偏执的喜欢,好像确实只存在在那些很遥远很遥远的青涩记忆里,而此后的很多年,便再也没见过。或许,当你学会对全世界温柔,就不会再对一个人那么迷恋。当你走过很多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很多人,便不会对一个地方念念不忘,也不会再对一个人那样执着。
朋友兔子小姐说,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孩子喜欢她,因为知道她喜欢收藏那些很精致的学习用品,便偷偷省下两个星期的午餐费和零用钱跑去给她买豪华版的公主铅笔盒送给她。那时的她还并不觉得这是件多么感人的事情,直到后来遇到许多许多说着爱她的人,他们讲着很漂亮的情话,却从来不肯做什么踏实的事情,他们拥有很多,却只愿意为她付出很少。
朋友熊先生说,他曾偷偷暗恋他的中学同桌,她并不是多漂亮的姑娘,但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她。有一次他口误说了一句很傻很傻的话,如今他已经记不清那句话是什么,只记得那个他喜欢的姑娘噗地一下被他逗笑了,那个笑容那么美好,美好到只是一瞬间他便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后来他交往过很多姑娘,可是那种整个世界都被照亮的感觉却再也没有过。
原来,当我们眼里容纳的世界越来越大,眼神便不能再为一个人流转停留。
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是仓央嘉措的诗,他说,“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他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于是我便那样笃定地相信爱情是最为虔诚的膜拜,它不是神祗,却是人一生中最牢靠的力量。而如今我却开始渐渐偏爱木心的文字,他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他说,“如若再晤见,感觉是远远的,像有人在地平线上走,走过,只剩地平线”。话里话外都是有爱的,是温暖的,却多了几分逝去而不可得的无奈和留恋却又无处可寻的悲哀。当爱情开始变成越来越随意的请客吃饭,当把对一个人温暖可以越来越轻易地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即便我们还是笃定地相信爱情必然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上,但那份内心的安全感却变得越来越模糊。爱开始变成年少时的幻想,如今看起来都不够真切。
你有没有很用力地喜欢过一个人,你有没有被一个人很用力地喜欢过,而当时过境迁白云苍狗,那个人还有没有陪着你一直走到现在。
田馥甄唱,“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那陪我淋的雨,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与你相遇好幸运,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然后思绪逆流,有种情感瞬间涌上眼眶,氤氲了整个视线。你开始怀念回忆里的某个人,他会站在操场中央喊你的名字,会趴在教室窗口看你抄笔记,会在你家楼下一圈一圈徘徊,会在升旗台上大声对你表白,会为你淋雨,会为你流泪,会顶风冒雪赶来只为给你送一个拥抱,会与众人为敌只为站在你的身边,会为你做许多年少轻狂无知又愚蠢的事情。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不懂爱,却偏偏也是年少的时候,我们能感受到最多最真实的爱。
文章来自片刻/陌茉莉Agnes
所以你始终无法忘记那个陪你走过漫长青春的人,那个在十几岁的时候爱过你的人,那个早已涣散在岁月星河里的人,因为他/她可能给过你此生唯一切实感受过的真心。
朋友说,从前,我说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如今,我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情不再是细水长流,不再是小火慢炖,不再是悉心浇灌然后等待时间让它开花结果。感情变得浮躁又略显轻薄,人们匆匆忙忙地相识、匆匆忙忙地告白、慌慌张张地在一起然后又慌慌张张地分开。很多时候,你甚至不敢确定那个人是否真正走进过你的世界,也更不敢肯定那颗心是不是着实真诚。我们跑得太快,迎新似乎都不需要辞旧,车水马龙的世界里,被批量生产的不仅是商品,还有爱情。很多时候,当人们无法保证感情的质量,于是转而追求数量的满足。
在这个微信都能表白的时代里,我们开始无限怀念过去那些青涩又美好的情绪。喜欢的歌静静聆听,喜欢的人慢慢靠近,“请你慢点喜欢我”,而不是急着赶场去尝试下一个可能。爱不是寒冷时便去找个人讨一点温暖,而是你愿意花时间用一颗心去焐热另一颗心;不是黑暗里仰望天空贪恋每一处光辉,而是在宇宙星河里准确无误找到你想要的那颗星;不是青睐每一处风景,而是你心里揣着一个人,从此便取自花丛懒回首,即便有一天某一片旁的花瓣不小心沾上你的衣襟,你也会轻轻拂去,因为,专注只赋予一份感情独一无二的珍贵。
成长让我们变得越来越成熟而理性,我们开始害怕为谁浪费青葱年华,也开始学会小心翼翼地去维护自己存量不多的真心,但却忘了要保留最简单的初心,对世界保持孩童般的柔软,对感情保持年少时的笃定。
后来想了又想,或许,爱不过是我想陪你度过漫长时光,陪你把沿路感想都活出答案,陪你把独自孤单都变成勇敢,陪你把想念的酸都拥抱成温暖,陪你把彷徨都写出情节。“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陪伴你,一直到,这故事说完。”
或许,我们怀念的并不仅仅是那段青涩的少年时光,而是那时对感情的笃定和真诚,好像简简单单地一个喜欢就真的可以支撑到地老天荒。而如今,似乎连幻想的勇气和信心都荡然无存。唯愿,热忱依旧,而并非只是少年旧时光里最奢侈的童话,和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