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FP | 汪星宇:用平常心连接城乡

TIFP | 汪星宇:用平常心连接城乡

2020-09-22    08'55''

主播: 中国慈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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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大家好!我叫汪星宇,是一个返乡创业小青年,过去三年,我们的机构“乡村笔记”带了3000多个孩子从城市到乡村研学,同时我们资助了300多个孩子,从乡村到城市上职业发展和生涯规划的课。 那今天呢,我想和大家分享下,我这三年干“人口贩子”一点感想和经历。 首先,想问大家一个问题: 想到农村,你会想到什么? 让我猜猜你的答案,是不是粉墙青石黛瓦,小桥流水人家? 然后呢? 是不是有这样几个词:扶贫、支教、捐房子? 如果你打开百度去搜索农村这个词的话,你会发现,前几个关联词是:农村为什么这么穷,乡村到底缺什么? 在17年6月,刚毕业回国的时候我也是那么想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读着一个特别洋气的专业,叫做国际关系。我那个时候以为,所有东西只要加上了国际两个字,就会变得特别贵。 比如幼儿园很便宜,但是国际幼儿园就很贵,政治学没有人学但是国际政治,好像听起来就能做很大的官。而相反,所有东西只要加上了“乡村”、“农村”这个tittle,就会变得非常便宜。农村的地很便宜,农民工的工资好像这些年一直都不是很高。17年6月,当我从纽约大学和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专业毕业,回到乡村开始干扶贫的时候,我是带着满满的自信去的。 我想如果顶着名校的光环,高举着扶贫的大旗,一定可以在那边大有作为的。于是,我在湖南湘西,帮老乡尝试着卖腊肉的方式帮他们挣钱,我花了很多的时间来研究这些可爱的小猪,是如何变成这些可爱的腊肉的,研究如何把他们卖出去,但是实在卖不动,为什么呢?我想了很久,发现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实在不是学养猪的,哪头猪好哪头猪不好,哪块肉好哪块肉不好我实在分不清,就别说品控物流了。另一点是因为,我发现我自己很努力地在帮老乡们营销腊肉,但是老乡们自己不着急,他们甚至很少为我们的情怀所打动,那个时候我突然在想,是不是扶贫这件事情是好的,是很必要的,但我自己的做法错了,我一直在想着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却想解决一件关于平等的事情?  这让我想到了一年多以前,我在四川凉山州冕宁县大坝子村拓点时候的经历。大坝子村是一个风景特别好的村子,我那次过去的时候,就碰到了几个城里的阿姨去那边玩,又刚好碰到了当地的两个彝族小姑娘非常热情地给阿姨做向导。但是那个两个阿姨说的话让我一直思考到现在,阿姨对小姑娘说,“你们是不是没有衣服换呀?没有衣服换你们跟阿姨说,阿姨给你们寄呀。”然后这两个小姑娘就跑开了。 我当时就在想,是的,其实我们有非常多的热心人,像阿姨一样愿意花钱、花时间去捐助我们的贫困山区,但是会不会对当地的一些老乡,特别对当地孩子来说,如果你捐了这个钱还要过来说这个话的话,他们宁愿你不捐的。 这是什么问题,我想这是物理距离跟心理距离的问题,在2020年的今天,我们国家城镇化比例已经到了60%,几乎一半人生活在城市,一半人生活在乡村,我们从物理上已经非常地接近了,我们有太多的人从乡村到城市,无论是求学还是工作,我们有太多的机会渠道村子里,无论是去旅游还是去做公益,但我们的心灵距离好像依旧还是很远。在北上广深地铁里面,我们还是能轻易的分辨出谁是从城里来的,谁是从村里来的,他们之间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我们好像还是很难做到感同身受,将心比心,把对方当成自己人。 有一个著名的实验,在心理学和经济学当中都被反复验证,叫FINAL NOTICE,叫最后通牒实验,它是一个分资源的实验。 两个人来分资源,第一个人决定怎么分,第二个人说是不是按照第一个人的分法来分。第二个人如果同意第一个人的分法,他们就按照这个比例来分资源,第二个人如果不同意,他们就谁也拿不到。假设我和您两个人来做这个实验,我们来分豆子,100颗豆子,我给自己分99颗,给您分一颗,您同意吗?我猜大多数的朋友是不会同意的,是不是我们应该要同意的?为什么,因为同意了才是睿智的人类啊,对不对,我们所有的理性人、经纪人假设都让我们要同意,因为了胜于无一颗也比没有强,但为什么大多数人不会同意。   事实上这个实验被重复了十几年,跨民族做跨种族做,连黑猩猩都没有几只会同意的。为什么?因为大家会觉得有一点不公平对吗?所以会不会就像自由一样公平平等,希望被平等对待,也是人性的根本诉求之一。 为什么在扶贫这件事情上,老乡们有可能不喜欢扶贫这个词,他们更希望被平等对待,因为所有人都不希望被矮化为只是接受帮助的人。 所以扶贫的核心,所有“扶贫先扶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变输血为造血”这些扶贫理念的背后,他其实要做的是,让老乡当你是自己人,那你要做的是不仅关心他们的人均收入,他们的产业发展,更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冷暖,他们的瓜果蔬菜。 那平等心待人与帮助他人是矛盾的吗? Poor Economics《贫穷的本质》 这本书的作者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穷人愈穷,只是因为他们很难脱离一个贫困的陷阱,只要我们给他们一点点的帮助,让他们相信自己,他们就很快可以跨越那个P点,他们可以脱离这个贫穷的陷阱,在这个维度上,我希望以我们乡村笔记自己的故事作为一个案例,我们乡村笔记过去的三年,带了3000人从城市去乡村,带了300人从乡村到城市,但是我们没有做扶贫、支教、捐房子,我们做的是去向乡村学习,我们带城市孩子到乡村做两方面的课程,一方面我们基于乡土,去做各种各样的品格的课程,另外一方面我们把大学学科导论的课程在乡村做落地。这样的好处是什么,这样的好处会让老乡们从当地的被帮助的人——扶贫的接受者变成当地主人当地HOST,他们回来欢迎外面的孩子们,甚至他们会给外面的孩子们去讲很多关于乡土的故事。 在湖南湘西凤凰县山江镇的凉灯村,当我们带同学们去到那边的时候,我们会住在他们的村秘书家里,秘书大哥姓王,我们第一次去王大哥家,是在两年半以前,那个时候他家没门、没窗、没网、没电、没水,而且在二楼的地方,几乎是一个杂物随意堆砌的这样的一个环境,我们只能在那边打个大通铺,勉强的凑合着睡。今年我再去王大哥家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家不仅装了门窗,有了热水,王大哥还把二楼的那一层,都做成了像榻榻米一样的小床铺,让同学们可以睡得更好,所有的这一些都不是我们吩咐王大哥做的,我们也没有给他任何一分钱,都是他自愿而做的。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所以老乡们有多么想要欢迎外面的朋友们,他们多想靠自己来改变自己的生活。   今天的中国,处在一个乡村的城镇化还没有完成,但是北上广深的逆城市化已经开始的时候,如何连接城乡变成了一个时代的命题。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为了加强老乡们创造财富的动力“扶贫先扶志”,又或是为了缩小城乡之间的心灵距离,再或者是为了创造一个能够平等共赢的商业模式,平等心应该被重新记起,被放入所有在城乡之间的商业模式和公益项目之中,因为城乡没有孰高孰低孰优孰劣,城乡和而不同,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所在进行着的公益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