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公孙丑(上)~第2章

第三篇•公孙丑(上)~第2章

2019-03-01    25'27''

主播: 吐故纳新681

238 0

介绍:
《孟子》第三篇•公孙丑(上)~第2章 孟子从养气积义谈起,告诫学生培养仁义的品格和浩然正气要从日常生活中做起。 原文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 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   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   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曰:“不动心有道乎?”   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挠,不目逃,思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   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动其心。”   “敢问夫子恶乎长?”   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   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何谓知言?”   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   “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兼之,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然则夫子既圣矣乎?”   曰:“恶!是何言也?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昔者窃闻之: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敢问所安。”   曰:“姑舍是。”   曰:“伯夷、伊尹何如?”   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皆古圣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孔子也。”   “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   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   曰:“然则有同与?”   曰:“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是则同。”   曰:“敢问其所以异?”   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汙,不至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太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译文 公孙丑问孟子道:“先生您如果做了齐国的掌权卿相,就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了,那怕是要完成称霸或施仁与天下的大业也不足为怪了。如果这样那您会因此而内心有所变动吗? 孟子说:“不会的,我到四十岁以后就不再动心了。” 公孙丑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先生您远远超过了孟贲(卫国勇士)了。” 孟子说:“做到这样并不困难,告子(墨子学生)早就做到了不动心。” 公孙丑说:“到不动心有什么方法吗?” 孟子说:“有的。北宫黝(齐国刺客)培养勇敢的方法是:皮肤被针刺也不叫痛,眼睛被戳也不躲闪,他认为别人对他有一点点侮辱,就像大白天在街上被鞭打了一顿;他不能接受贫贱人的侮辱,也不肯接受大国君主的侮辱;他把杀死一个大国君主,看成杀死一个老百姓一样;他不畏惧任何国家的君主,别人如果骂她他,他一定要坚决回击。 孟施舍(古时勇士)培养勇气的方法不一样,他说:‘对那些不能战胜的敌人和能够战胜的一样看待。如果反复考虑敌人实力再进攻,掂量胜负之后才敢去交战,那么敌军人数一多必然会害怕。那我怎么能够一定取得胜利呢?我所以胜利,也只是能够无所畏惧而已。’ 孟施舍的勇敢好像增生曾参,北宫黝的勇敢好像是子夏。两位壮士的勇敢,我也说不清他们谁好谁差,但是孟施舍的方法却善于抓住要领。从前曾子曾对学生子襄(曾子学生)说过:‘你喜欢勇敢吗?我早年曾在老师孔子那里听说过什么是大勇呢:遇事自己问自己亏不亏理,(如果亏理)对方虽是贫贱的人,我也不能让他害怕;自己觉得自己有理,那么即使是千军万马,我也毫不退缩。’ 看来孟施舍的善于抓住一往无前的勇敢这点,还是不如曾子善于抓住事事要在理这个关键点。” 公孙丑说:“我大胆请问,先生的不动心和告子的不动心有何不同,可以听您说说吗?” 孟子说:“告子曾说过:‘不符合道理的话,就不必放在心里来琢磨;不能使自己心安的事,也不要随便意气用事。’ (我认为,)对不能使自己心安的事,不要随便意气用事,这是可以的;对于不符合道理的话,就不必放在心里来琢磨,这就不对了。所谓意志,是气的统帅;气,它充满了人的全身。 只要意志到达了的地方,气也就跟着来到;所以说:‘应该坚定自己的意志,不要随便乱用自己的意气。’ ” 公孙丑问:“既然您说‘意志到达了,气也就跟着到了’;但是又说‘坚定自己的意志,不要随便滥用自己的意气’ ,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意志如果专注于某一事物,那么气也会因此产生转移,气如果专注某一方面,也能使意志发生转移。你看那些跌倒或奔跑的人,看上去只是体气的运动,这种运动久而久之是可锻炼或折磨他的意志的。” 公孙丑问:“大胆请问,先生您的长处是什么?” 孟子说:“我擅长于研究别人的言辞,并擅长于培养自己的浩然之气。” 公孙丑问:“大胆请问,什么叫做浩然之气呢?” 孟子说:“这很难说清楚。它作为一种气,是极为伟大极为刚强的,如果用正确的方法去培养而不是去伤害它,那么它将充满于天地宇宙之间。同时,它作为一种气,需要和正义、道理相配合;否则的话,它就没有力量。因为它是由于正义日积月累而产生的,而不是个别的正义行为可以从外面掠取 它的。你的行为中有一点不符合道义的时候,这种气马上就变得软弱了。所以我认为告子并不曾理解正义,就是因为他认为义是心外之物。(培养浩然之气)一定要在平时做事时自然体现它而不要故意做作,要时刻不要忘记它,但也不能生硬地帮它生长。不要像宋国的那个农民一样:宋国有个担心自己禾苗长不高,于是自己去将它拔高的人,他非常劳累的回到家里,对家里人说 :‘今天累极了!我帮助禾苗长高了!’ 他儿子连忙跑去看禾苗,谁知禾苗已经枯萎了。世上不做帮助禾苗生长的人很少啊!有一种人认为培养工作没有好处而抛弃它的,属于只种不耘的懒汉;帮助它生长的人,属于拔苗助长的蠢人——不但白白劳累无益处,而且还坑害了禾苗。” 公孙丑又问:“那什么叫做知言?” 孟子说:“对于偏激的言辞我知道它的片面性在哪里,对放纵的言辞我知道它的病根在哪里,对邪僻的言辞我知道它的错失在哪里,对躲躲闪闪的言辞我知道它理屈在哪里。(这四种言词)产生在一个人的思想上,一定会危害到政治上,如果体现在具体政事上,就会危害到国家的各项工作。即使是圣贤人重新出来,也一定会赞成我的话了。” 公孙丑又问:“宰我、子贡善于外交辞令,冉牛、闵子和颜渊以道德行为见长,孔子却兼备了这些优点,但他说:‘我对于言谈,还是不擅长的。’ (这样看来)那先生您(既知言、又善养浩然之气)应该是圣人了吗? ” 孟子连忙说:“咳!你这是什么话呢?从前子贡向孔子问道:‘先生您已经成了圣人了吗?’ 孔子回答说:‘讲到圣人,那我还是不够的,我只能做到学习不感到厌倦、教诲别人不敢倦怠罢了。’ 子贡说:能做到学习不感到厌倦,这是智的体现;教诲别人不倦怠,这是仁的体现。具备了仁德和智慧,先生您已经该是圣人了啊。’ 对于圣人称号,孔子都不敢自居——你(居然称我为圣人)这什么话呢?” 公孙丑又问:“我过去私下听人讲过:子夏、子游、子张都具备了圣人的一方面特长,冉牛、闵子、颜渊已经初步具备孔子的才能只是不及孔子博大,我大胆请问先生您居于哪一种?” 孟子说:“暂时摆下这些吧。” 公孙丑说:“伯夷、伊尹这两个人怎么样?” 孟子说:“他俩处事之道不同。不是他理想的君主不肯去侍奉,不是他理想的人民不愿去役使;天下太平就出来做官,天下混乱就抽身隐退,这是伯夷的为人。 任何君主都可以侍奉,任何人民都能役使;天下太平也出来做官,天下混乱也出来做官,这是伊尹的为人。 可以当官的时候就当官,可以隐退的时候就隐退,可以长期干下去就干下去,可以马上离开就马上离开,这是孔子的为人。他们都是古代圣贤人物,我没有做到他们那样。至于我个人的愿望,那就是效法孔子。 ” 公孙丑又问:“伯夷、伊尹和孔子相比,可以同等看待吗?” 孟子说:“不能。自从有人类以来,没有像孔子这样伟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