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10   群体主张的直接因素

《乌合之众》10 群体主张的直接因素

2017-08-28    26'13''

主播: 东风玉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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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1 形象、词语和套话 好好考察一下某种特定的语言,我们就会发现,组成语言的词汇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化极慢。不断地发生变化的,是词汇所唤起的形象或人们赋予它的意义。所以我才在另一本著作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完整翻译一种语言,尤其是已经死亡的民族的语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我们怎么能用法语词汇来代替拉丁语、希腊语或是梵语词汇?哪怕想弄懂两三百年前用我们自己的语言写的书也不容易。我们只是用现代生活在我们的思想中形成的形象和观念,来取代古代生活给群体带来的完全不同的观念和形象,而当时的生存条件和现在并不一样。如果参加法国大革命的人以为自己是在模仿希腊和罗马人,他们除了给一些古老的词汇以它们从来不曾有的意思,又是在做什么?希腊人的制度与今天我们所说的希腊人的制度能有什么相似之处?那时的共和制如果不是一种本质来说很封建的制度又是什么?几个小独裁者们开会议事,统治着一群唯命是从的奴隶。建立在这种奴隶制之上的贵族集体统治,没有了奴隶制就一刻都不能存在。因此,当一个群体由于政治动荡或改变信仰,对某些词所唤起的形象感到深恶痛绝时,真正的政治家的当务之急就是改变这些词,当然,并不触及这个词所指事情的本身,那些词与旧制度的关系太密切了,无法改变。目光敏锐的托克维尔早就指出,执政府和帝国十分注意用新词来包装过去的机构和组织,也就是说,换掉可能会在群体的想象中唤起不愉快形象的词,新换的词就不会引起那种联想了。于是,“地税”变成了“地租”,“盐赋”变成了“盐税”,“间接税”变成了“间接税金”和“合并税”,商会和行会的税被叫做“营业税”等等。 政治家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用普通的词——至少是中性的词——换掉群体无法忍受的旧名词。词语的威力太强大了,只要好好选择,就可以给最讨厌的东西取个好名,让大家都接受。泰纳一针见血地指出,雅各宾党人能一边说着“自由”、“博爱”这类当时很流行的词,一边“建立与达荷美有得一比的专制政权和不逊于宗教裁判所的法庭,进行与古代墨西哥相似的人类大屠杀”。统治者的艺术,如同律师的辩术,主要是要懂得如何遣词造句。这一艺术最难的地方之一,是在同一个社会,同样的词对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往往具有不同的意思。他们表面上用的是同样的词,说的实际上是另一种语言。 2 幻觉 18世纪的哲学家无情地破坏我们的祖辈经历了几百年的宗教、政治和社会幻觉。在破坏的同时,他们也让希望和屈从的源泉干涸了。在这些被牺牲的幻觉中,他们找到了大自然的力量。那些力量装聋作哑,对弱者冷酷无情,根本不懂得怜悯。 哲学虽然取得了种种进步,但现在还不能给民众提供让他们着迷的理想。由于迫切需要幻觉,他们便像趋光的昆虫,本能地扑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雄辩家。民族发生演化的主要原因,不是真理,而是谬误。社会主义今天之所以这么强大,是因为这是至今仍然活跃的唯一幻想。尽管出现了种种科学发明,它仍继续壮大,主要原因就是它受到了某些人的拥护。这些人无视现实,所以敢于向人们许诺幸福。今天,这种幻想笼罩在由过去堆积而成的废墟之上,未来是属于它的。群体从来不渴望真理。面对他们不喜欢的明显事实,它们会转过身去,宁可把谬论奉为神明,只要这种谬论吸引它们。谁能让他们产生幻想,谁就能轻易地主宰他们;谁试图破灭他们的幻想,谁就将永远成为他们的敌人。 3 经验 其中规模最大的试验是法国大革命。不能根据纯理性的指导,来重新创造一个新社会,为了明白这个道理,牺牲了几百万人的生命,让整个欧洲动荡了二十年;为了用经验向我们证明,恺撒让拥戴他的民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必须在五十年当中经历两次毁灭。尽管这些经验清清楚楚,但都没有足够的说服力。第一个例子牺牲了三百万人的生命并受到一次入侵,第二个例子使国土遭到分割,不得不建立永久性的军队;第三个例子不久前差点发生,但总有一天会发生。为了让全体人民明白,德国庞大的部队不像人们在三十年前所知的那样,是一支不会侵犯别国的国民卫队,得爆发一场让我们付出惨痛教训的可怕战争;为了明白贸易保护主义毁了实行这一政策的民族,至少得遭受二十年的灾难。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4 理性 讲逻辑思维的人,往往只相信经过一系列严密推理所得出的结果。为了说服群体,他们也会不由自主地使用这种办法,但没有效果,他们总是感到奇怪。“数学运算的结果通常是建立在三段论的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恒等式的组合,”某逻辑学家写道,“其结果是必然的……这种必然性甚至对无机物也不例外,只要它也根据这一公式进行演算。”也许是这样,但群体并不比无机物更懂得演算,他们甚至都弄不懂这些公式。如果试着用推理的办法去说服头脑简单者、野蛮人或是儿童,人们会发现,这种推理方式不会有什么价值。甚至用不着降低到原始人的水平就可以发现,理性与感情斗,往往会一败涂地。我们只需想想,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有的宗教迷信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可它们是多么顽强。在差不多两千年的时间里,最聪明的天才也要屈从于它们的规矩,直到近代,才有人挑战其真实性。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有许多开明人士,却没有一个人能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迷信中幼稚的一面,也没有一个人对魔鬼的恶行产生丝毫的怀疑,质疑烧死巫师的必要性。 理性从来就不曾指导过群体,这值得后悔吗?我们不敢这么说。理性把人类带向了文明之路,但缺乏幻觉所激起的那种热情和勇敢。这些幻觉也许是必要的,它们是支配我们的无意识造成的。每个种族在自己的精神成分中都有命中注定的定律,他们所服从的也许就是这种定律,出于一种不可避免的冲动,甚至产生明显很不理性的冲动时也是如此。有时,各民族似乎会服从一种神秘的力量,那种力量能让橡栗变成橡树,或让彗星绕着自己的轨道走。